言下之意,他還不能用膳,也不能歇息。
沐雪嫣眸光蕩漾起一波漣漪,像秋水一樣泛著琳琳波光,“臣妾做的這些糕點雖說味道不及禦膳房做的,皇上便先墊墊吧。”
說完,她施禮,退出長清殿。
殿外的小曼雙眼迷糊著正打起了瞌睡,見沐雪嫣出來了咻然間精神抖擻,小腿緊著捯飭跟在她身後,“娘娘娘娘,皇上說沒說今晚來不來鳳儀殿?”
沐雪嫣:“……”
她慧心一笑,神韻清冷道:“不來。”
小曼仿佛泄了氣般,“好吧。”
雖然說糧草還未到埡箖江,還未送到阿楚身旁,可她先邁出第一步,得到江時衍的允許,一切也都有了盼望,她第一次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仿佛黑夜像一個牢籠,將她捆綁,她這是第一次期待白晝快些到來。
清晨的光晴曛微晃,熙愉照耀在黑色的土壤上,給大地一絲溫暖,陽光刺眼,雪花也漸漸的開始融化。
雖說陽光溫暖,可照在東楚戰士們的心裏扔是雪一般的冰冷。
他們蜷縮著身軀靠成一團,因沒有糧食填飽肚子而渾身顫抖著,饑腸轆轆,嚴寒製冷,他們已望風披靡,滿滿鬥誌被逐漸消磨的一幹二淨。
若是鄌吳城在沒有動靜,怕是真如江時衍所願,幾萬大軍包括封雲楚在內被困在埡箖江,沒費一兵一卒,便全軍覆滅。
將士們臉色枯槁蠟黃,憔悴的眉眼漸漸沉睡,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星辰掉落在永不見光明的深淵裏,深淵不再重逢,他們也沒有希望。
營帳內,白煞焦急的來回踱步,“這都一日多了,怎麼蘭王那邊還沒有動靜,黑煞到底有沒有到鄌吳城,紅薯也都分發完了,將士們就要餓肚子了,公子,要是再這樣下去也撐不了幾日,不如讓我回鄌吳城……”
封雲楚在白煞焦急的眉眼上又潑了一潭冷水,“你回去?重重包圍你該如何回的去?此刻動身,難道不是北離的囊中之物?要是你有以一敵萬的本領,朕也不攔著。”
白煞一聽,瞬間蔫了頭,就跟被重棍揍懵般耷拉著腦袋。
麵臨如此嚴峻的困境,尹少凊扔心態平穩鎮定,他淡淡道:“按理說黑煞若平安,這個時間也該到鄌吳城了,可怎麼還沒有音訊?”
封雲楚眸光一沉,“想要平安到達鄌吳城談何容易,況且他還要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我們隻能再等等,莫要著急,越是這樣越不能被北離看出破綻來。”
白煞在地上也不知來回折騰了幾圈,走的他自己頭暈眼花,最後像一攤爛泥扶不上牆般軟在了木椅上,“唉,我還是睡覺吧,越清醒越餓,越餓越清醒,還是睡覺來的踏實。”
尹少凊嘴角一抽,“本將不信你能睡得著。”
白煞努努嘴,瞪了他一眼便闔上眼,不久後竟發出如雷的鼾聲來。
尹少凊:“……”
封雲楚:“……”
他唇角輕勾,“想不到大難臨頭,竟隻有白傻心胸開闊,他倒是對黑煞無比信任。”
尹少凊眸色一凜,“對黑煞的信任,難道公子不也是嗎?”
若非有超乎於生命般的信任,他又怎能這般淡定的在營帳內等。
麵臨險境時談笑間的雲淡風輕,是對一個人心存極大的信賴才會有的表現,可尹少凊扔擔憂道:“皇上,要是北離突然率兵進攻可怎麼辦?”
封雲楚神韻陰鬱道:“既然北離想不費一兵一卒逼迫我們投降,想必這個時候進攻還不是最佳時機,現在我們的將士還有戰鬥力,可幾日後若再餓著肚子,恐怕就無力上戰場……”
他眸光一震,又道:“少凊,你倒是提醒了朕,既然北離不會輕易進攻,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尹少凊挑眉,不解道:“皇上,你可有什麼法子?”
對於北離,封雲楚神色憤邑道:“既然北離燒我們的糧草,我們也可以燒他們的,不管成功失敗,都要折騰折騰他們。”
尹少凊心裏默默讚歎,“末將這就派遣一支小隊偷偷前往北離,可皇上,北離糧草具體在哪……我們並不知曉,如此一來想必會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