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妃與蓉妃在岸邊臉色煞白,雖然也在不停的呼救,卻顯的這樣風涼的呼救假惺惺。
而會水的玉兒早已跳下湖裏將嗆了水昏迷的元眞撈了上來。
與此同時,宮廷裏巡邏的侍衛們也將沐雪嫣與寧婉救了上來。
三人昏迷,渾身浸濕,被送回各殿,因受此驚慌的蓉妃與燕妃也回湘陽殿與德寧殿。
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沐雪嫣唇角慘白毫無血色,小曼跪在一旁摸著她冰涼的手心一個勁的自責。
自責沒有保護好娘娘,又讓娘娘受傷,她瞬間變成了淚人,哭的稀裏嘩啦,涕泗橫流,下巴擱在褥子上,靜靜的等待著她醒來。
因元眞與沐雪嫣隻是普通的落水,再加上天氣涼,受了寒,調養調養醒來便好。
可對於懷有身孕的寧婉來說卻是重創,因著落水,她腹中的孩子……沒了。
太醫診斷時雖發現異樣,最後看了眼江時衍陰沉憤怒的臉,卻什麼也沒說,默默咽到肚子裏,隻說是因為落水而沒有抱住孩子。
對於唯一的龍嗣就這樣沒了,江時衍眸光一震,頓覺渾身無力,一下子癱軟在寧婉的榻邊。
而剛剛醒來的寧婉更是泣不成聲,她雙眸濕漉,一個勁的打著江時衍堅硬的脊背,怒號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沒了,怎麼會這樣,皇上,臣妾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她哭的很大聲,好像越大聲對於失去孩子的痛苦便能緩解些,卻隻得是越哭越傷心。
哭的她眼圈臃腫,嗓音嘶啞,可仍然止不住的落淚,“我的孩子……母後不能沒有你……”
他扯著江時衍的衣袖,哭的昏天暗地,像前一秒還在蜜餞裏泡著,甘甜的嘴角一笑都是美的,而下一秒卻踏入深淵的沼澤,不管她如何呼救,如何呼喊,卻是越陷越深,最後呼吸困難,漸漸的看不見這個世界而被深淵吞噬。
她麵如土色,哭的江時衍心煩意亂,礙於她失去了心愛的孩子,他也沒有雪上加霜說些苛責她的話。
她無法忍受,隻得起身,安撫道:“婉兒,不要再難過了,你先好好歇著。”
寧婉撕心裂肺的呼喊,不願讓他離開,她死死的拽住江時衍的衣袖,神韻突然慌張了起來,像是一匹發了瘋的狼,雙眸猩紅。
她怒道:“皇上,皇上……臣妾想起來了,是沐雪嫣,是沐雪嫣那個賤人,她拽的臣妾,若不是她,臣妾也不會墜湖,若是不墜湖,臣妾的孩子也不會沒……我的孩子啊……”
她發了瘋般的哭,發了瘋般的喊,腦海裏隻想起她快要摔倒時沐雪嫣好心攙扶她,卻推搡間將她拽入冰涼的湖裏……
她的身子冷,思念孩子的心更冷,“都是沐雪嫣那個賤人……皇上……是她殺了我們的孩子,皇上要還我們的孩子一個公道啊,他可是未來北離的繼承人……”
她麵色枯槁,又撕號道:“皇上千萬不要饒恕沐雪嫣那個賤人……不要心慈手軟……那個賤人害了我們的孩子當千刀萬剮……”
“不……千刀萬剮都不能解了臣妾的心頭恨……”
江時衍任由她說著,隻是到千刀萬剮時他才知道她的狠……
她失去了孩子,他理解她的痛苦,可千刀萬剮……那該是有多恨一個人……
他雙眸疲倦,撒潑打滾也任由著她,他突然冷聲道:“寧婉,你給朕振作起來,你若是這樣一直頹靡下去,風印也便留不得鳴樂殿了。”
說完,他便拂袖離開。
隻留下跪地的秦太醫和在榻上麵如死灰渾身顫栗的寧婉。
秦太醫見江時衍離開,也默默跟著退了出去。
寧婉蒼白無力的手掌攥緊被褥,心裏的憂傷和痛苦像一團漆黑的煙霧縈繞在腦海。
她使出渾身力氣怒吼一聲,回蕩在整座鳴樂殿更加顯的她的呐喊那般慘白。
就好像漸漸枯萎的樹葉,雖然還在樹幹上長著,可季節到了,枯萎了便會落地。
她心狠狠的攥成一團,發誓般怒瞪著空蕩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