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見沐雪嫣從馬車上下來,身旁跟著江時衍,手裏的劍柄一緊,又對廖霆逼近幾分,他故意冷嘲熱諷道:“你就是北離的皇帝?”
江時衍嘴角輕挑,森冷的眸子裏蘊含著深藏不露的功力,他語氣不溫不怒,隻笑道:“不錯。”
黑煞繼續演道:“家父蒙冤受害,今日我便要你還家父一個公道。”
與江時衍對峙的同時,黑煞掃了眼將他重重包圍的士兵,又看了眼公子想念已久的雪嫣姑娘,衝她微微點頭。
看來隻能速戰速決。
江時衍不屑道:“此刻你指著的是北離第一將領,威脅的是北離的皇帝,朕很想知道,你要朕怎樣還你公道,難不成要朕親自割了腦袋送給你?”
廖霆未敢動彈,雙眸一沉,喊了聲,“皇上。”
江時衍心血僵冷,似乎格外淡漠,他嘲笑道:“你現在被眾多將領包圍,已是待宰的羔羊,你以為你拿廖將軍要挾朕,朕便會妥協嗎?”
黑煞心知肚明,他自然不會。
他已知時機到,不能在繼續拖延,便故作憤懣不平的表情,將指著廖霆的劍轉向江時衍。
凝聚內力,他縱身飛躍重重士兵包裹的鐵籠,霎時,煙霧繚繞,黑煞將煙霧彈拋擲空中,在與沐雪嫣擦肩而過時,塞在她手中一張字條。
沐雪嫣身軀敏感,忙握緊掌心的字條,煙霧甚濃,不過一步之隔,她便看不清江時衍的臉。
那些士兵大驚失色,嘈亂中喊道:“保護皇上。”
就連廖霆也以為刺客拋擲煙霧,是為了刺殺江時衍,誰到他不過是為了自己逃脫。
不過幾秒,黑煞便趁著煙霧中所有人都看不清他時越過楓林,消失於所有人的視線。
沐雪嫣將字條藏於袖中,見人已逃脫,懸著的心這才舒緩。
而江時衍從始至終都未動用任何功力,他知替父申冤不過是個幌子,他們的目的乃是沐雪嫣。
不過看著沐雪嫣安然無恙的站在他旁邊,他嘴角冷冷一笑,緩步到廖霆跟前,“廖將軍,你可有受傷?”
廖霆麵色難堪,忙跪地負罪道:“廖霆無能,望陛下責罰。”
以那人的伸手,怕是東楚的高手,江時衍神韻儒雅,上前攙扶他,仿佛不在意道:“無妨。”
緊張感在沐雪嫣體內流竄,她看了眼永遠高深莫測猜不透情愫的江時衍,強自吃了記定心丸。
她衣袖偏偏如舞蝶,珊珊走到他跟前,“皇上,臣妾累了,想回宮歇著。”
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同他待在一處。
江時衍睇著她精疲力竭的眉眼,點頭道:“即刻回宮。”
廖霆語氣遲緩,扔道:“那逃跑的刺客……”
江時衍聲線冷硬,知道追查也無用,“不用繼續追查了。”
廖霆恭敬躬身,“是。”
一路上顛顛簸簸,回到鳳儀殿時沐雪嫣已疲憊不堪。
江時衍讓她在殿中好好歇著,便獨自離去。
此舉正和她心意,她屏退了小曼,躲在榻上蓋好被褥將黑煞交與她的字條從袖中拿出來。
打開字條時,她激動的淚眼朦朧,不知不覺中眼淚順著眼角淌到了鼻尖,淌到了臉龐,最後淌到了粉嫩的唇瓣上滴在嘴裏,無比酸澀。
紙條上字跡潦草,一看便是匆匆寫下。
“雪嫣姑娘,等我,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寫下這行字時,封雲楚已做好了不能立刻救出沐雪嫣的準備。
萬一計劃失敗,他也要讓她知道事實的真相。
那夜,封雲楚與黑煞白煞商量妥當,即使不能立即救出她,也要她能平安活著等他。
他會想盡一切辦法,一定要帶她回家。
沐雪嫣淚腺翻滾,浸濕了被褥邊沿,像一簇盛開的牡丹,鮮豔無比。
為了不讓江時衍起疑,她看過字條後便將字條燒為灰燼。
她平躺在榻上,嗅著鳳儀殿內宮女燃的熏香,味蕾濃盛,她的心卻無比空蕩。
想著東楚之行經曆的種種,想著他的阿楚,她的心就跟被針紮般刺痛。
如此熾烈的思念,像烈火般就要吞噬她的心。
她在想念中就要沉睡,這時殿外卻突然響起,“參見眞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