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連鍋包肉都沒聽說過的南方男人,怎麼會將這樣一道地道的北方菜做出來呢?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肉都炸了一遍,可是安語熙卻非要慕熠把所有的油都倒掉,然後再換新油炸一遍。
“喂!我們的生活費很多嗎?安老師,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桶油和家裏做飯用的必備品可都是我自掏腰包買的好嗎?”
“你從來都不管這些,這樣浪費下去,恐怕等你高三開學時,我們就得喝西北風去了。”
慕熠覺得安語熙現在是越來越任性了,借著傳授秘籍的機會折磨自己。哼,小丫頭片子,你把我慕熠想得太簡單了吧。
慕熠想著,不去理會安語熙的喋喋不休,將鍋底鋪了一層油以後,就要放入蔥薑蒜爆香。
“大叔,你在幹嘛?為什麼不聽話?”
安語熙看出了慕熠的用意,她大步搶過慕熠手中的鍋鏟,扔在一邊,倔強地開始熱油。
嘴裏嘟囔著什麼。
“人家今天教你做的,是東北赫赫有名的菜,可能有些南方人一輩子都沒法嚐到這樣的美味,可是你呢?”
安語熙背對著慕熠,自己鼓搗油桶。
慕熠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從她小聲嘟囔的語氣裏,他能感覺到,這個丫頭在生氣。
“我怎麼了?讓你學著不要浪費,難道這樣不對嗎?而且,孫瑩是南方人,她不一定喜歡這道菜的,她平時就很少吃肉的。”
慕熠說的是事實,孫瑩之所以身材那樣傲人,主要是因為平時她拒絕一切脂肪類的東西。
“浪費嗎?那你不要學好了。”
安語熙的怒氣比鍋裏的油溫上升得快多了,她把正在盆裏瀝油的裏脊肉,一股腦地用力扔進了鍋裏。
然後,她的手臂處就傳來了火辣辣的強烈的灼燒感,隨之,一聲尖利的“啊”伴著不鏽鋼盆落地的咣當聲,響徹整個廚房。
“怎麼了?幹嘛把盆扔掉啊?讓我看看怎麼了?”
安語熙不知道怎麼了,左手緊緊握住她的右手,然後又像是找不到家的小狗狗一樣,蹲在地上喊疼。
慕熠起初以為這丫頭又是在耍花招,可是看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又不忍心不管她。
個子太高,蹲下來很不容易,慕熠艱難地湊到安語熙身邊,問:“怎麼?又在搞什麼花樣啊?”
花樣嗎?這樣是在搞花樣嗎?
手背上已經紅成了一片,指尖也傳來陣陣刺痛,然而,安語熙此時卻感覺心更疼呢。
於是,她猛地抬頭看向與自己平視的男人,倔強地說:“我在搞花樣嗎?現在這種,在你眼裏就是搞花樣嗎?”
安語熙把手幾乎貼在了慕熠的臉上,這讓慕熠清晰地看到了那一片紅腫的皮膚上,已經明顯冒出來的水泡。
“你,怎麼會燙成這個樣子?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慕熠說著,站起身就去拉安語熙的手。
但是,安語熙的性子想也知道,她在氣頭上,會配合嗎?
慕熠越是拽她,她就越是蹲在地上不起來。慕熠氣得臉都綠了,可是安語熙就是不聽話,最後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為什麼和你說,反正做這些對你追回孫瑩也沒有幫助,那麼我自己做好了。”
安語熙說這話時,心莫名其妙地紮著疼,眼圈紅紅的,好像還有淚在打轉。
但是,她就是忍著,忍著不讓淚掉下來。可是,如果眼淚可以被控製的話,人類就可以控製任何情緒了。
眼看著眼睛越來越溫熱模糊,安語熙突然甩開慕熠的手,起身朝鍋灶走去。
油鍋還在向外濺油,但安語熙覺得這樣是安全的,因為大顆的眼淚已經斷了線,就算落在油鍋裏也好過被慕熠看到。
她就這樣站在操作台前,強忍著讓肩膀不去聳動。
慕熠看到這樣的安語熙,又氣又急,大步跨到安語熙身邊,關火,然後霸道地拉起她朝水池走去。
“你幹嘛?是不是有病啊?”
安語熙的手被男人拽得生疼,但她力氣太小,根本拗不過,隻能被動地跟著走。
終於,來到水池邊,慕熠將水龍頭開到最大,然後強製拉過安語熙的手,狠狠地摁在了水池裏。
“你才有病呢,受傷了還逞什麼能?”
“我哪有逞能?我隻是想,既然你那麼不想做,那我就自己做好了,總不能扔掉吧。”
“我說不做了嗎?隻是告訴你,不要太任性。”
“我哪有任性,是你說她不喜歡北方菜,所以沒必要學的。”
安語熙說那個“她”字的時候,心裏有種被螞蟻咬過的感覺,不過,隨著手上的水越來越多,那種灼燒難耐的感覺總算減輕了很多。
“那個她是誰?”
慕熠還在氣頭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安語熙說的她是誰,一邊湊過去查看手上的紅腫,一邊問安語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