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聲音的男人,滑動手機的手指有那麼一瞬的停頓,緊接著就是隨口而出一句話:“你看看我應該喝點什麼呢?”

男人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隻是冷得讓人渾身發抖。他就連說話時也不曾抬起他那張冷傲的俊臉。

安語熙站在男人三拳之隔的地方,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和兩年前沒有半點變化,隻是在這麼近的空間裏,安語熙竟無端萌生一陣寒涼。

捧著飲品單的手明顯在抖動,店長詫異地看著安語熙說:“小熙,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安語熙知道店長的意思,強撐著讓身體不再發抖,嘴裏輕易地道出一句話:“那還是來卡布奇諾吧!”

卡布奇諾?是的,卡布奇諾!

慕熠終於願意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了,眼裏仍舊沒有半點波瀾。

這是慕熠最喜歡喝的咖啡,也是安語熙強迫讓慕熠喜歡上的咖啡。

“不,我從來都不喜歡喝卡布奇諾!”

男人的話音在店長聽起來比剛剛進門時不知冷淡了多少倍,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隻是很專業地將安語熙擋在身後,躬身詢問這個突然冷下來的客人道:

“那麼先生,您比較偏愛哪類咖啡呢?”

“沒什麼偏愛不偏愛,隻是單單很討厭卡布奇諾而已。”

“這樣吧,來一杯摩卡好了!”

摩卡?摩卡嗎?果然是摩卡!

聽著摩卡兩個字被男人輕易道出,安語熙的心沒來由地猛烈抽痛了起來。

店長輕推著失魂落魄的安語熙回到吧台,然後親自下單給小凡,小凡便專心地磨起咖啡來。

……

夜晚的風好像從不顧及那些深夜裏疲憊的歸家人,越是這個時候,它們就越是肆虐著人的身體和靈魂。

昏黃的路燈下,安語熙瘦弱的身影被拉得愈發孤單寂寥了。

手冰冰涼涼的,在盡力向上拉領子的時候,那種冷颼颼的觸感竟比晚風還要刺骨。

不該是這樣天氣,不該在那樣的場景,再次遇到那樣的他。

時間不是很長,不過是兩年,不過是700多個日夜而已,和那些裏動輒分離五年七年,甚至是十年的歲月相比,這兩年算得了什麼呢?

已經是半夜了,回到那間閉鎖的出租屋裏,安語熙已經疲憊得沒法去好好洗個熱水澡了。

身體被扔進還算柔軟的床榻裏,濃濃的困意隨著枕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一同侵襲著安語熙的睡眠神經。

此時,安語熙感覺渾身都不舒服,說不上哪裏疼,但就是感覺像被人抽去了靈魂一樣癱軟無力。

來不及脫掉貼身的內衣就那樣窩在黑暗的房間裏,若不是可以透過窗簾的空隙捕捉到一點點月色,安語熙簡直認為這裏就是一座監獄。

沒錯,是監獄,暗無天日的,沒有希望可言的監獄。

在安語熙心裏,沒有慕熠的日子,就是在服刑。

所以,不爭氣的她就算帶著溫熱的眼淚,朦朧裏依然是他們曾經在一個屋簷下同居不同房的日子。

……

“安語熙,不是說好了不要輕易碰我的嗎?”

“安語熙,雖然我暫時過著寄人籬下,任你壓榨的生活,但你也不能連襪子都讓我洗吧!”

“安語熙,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是你卻偏偏沒有,連這麼簡單的數列都不會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占用國家的教育資源了!”

“安語熙,你理科不好那是邏輯思維的問題,可是你連英文單詞都還在標火星文的話,你真是侮辱了神聖的高中課堂。”

……

“慕熠,說好不碰你,不代表我的泰迪不咬你。”

“慕熠,S市作為國際大都市,這麼高的房租,你連一分錢都沒花就可以風吹不到雨淋不到,難道給我洗幾個月的襪子,不該是感激涕零的嗎?”

“慕熠,不要和我談數列,難道去萬達消費還要考數列嗎?那裏看的是人民幣的數量好嗎?”

“慕熠,你們這些天天把流利英文掛在嘴邊的人,是上輩子過奈何橋的時候也在背托福雅思的單詞嗎?”

……

“安語熙,我比你大六歲,現在又是你的家教老師,你至少要對我有最起碼的尊重好嗎?”

“慕熠,慕熠,慕熠,就叫你慕熠!年齡超過二十歲也可以是老公,而不是老師。何況你這個老師也是我安語熙冊封的好嗎?”

“安語熙,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小東西,除了欺負我,就是被其他人欺負!”

“慕熠,在挽救你初戀的追愛法則課上,我可是親力親為地傳授給你所有的套路了,難道你那時對我的吻,就隻是把我當成了你的初戀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