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S市處處燈火通明,快節奏的都市男女紛紛卸下假麵,疲憊的窘態席卷著整個城市。
高二的晚自習總是被嘔心瀝血心無他求的班主任畢老師一再拖延,直到她感覺頭昏腦漲幾乎摔倒在三尺講台上時,早已饑腸轆轆憤恨不已的孩子們才得以全身而退。
黑色的皮質表帶破損得翹起了毛邊,長短不一的指針或激進或倦怠地圍著既定目標周而複始地運轉著。
藍白相間的校服寬大得可以毫不誇張地再塞進去兩個人,蔣瀟瀟懊惱地將重得像座大山一樣的書包扔進了車筐,然而下一秒她就悔恨地捶打起了旁邊的女生。
“安語熙,都怪你,你看我的車筐都被這沉重的負擔壓垮了,你說怎麼辦?”
“喂!我說蔣瀟瀟,你能不能講理一點,你的書包這麼重難道不應該去找畢師太嗎?”
安語熙早就見慣了學霸蔣瀟瀟的這幅抱怨嘴臉,自顧自地打開車鎖後便優雅地跨上了她的碳纖維坐騎。
“安語熙,憑什麼你可以什麼作業都不寫卻活得那麼瀟灑,難道你就不想踏入神聖的象牙塔嗎?”
眼看著老鐵安語熙就這麼棄她而去了,蔣瀟瀟無奈地在原地用力跺腳,看到被壓爛的車筐更是氣憤地狠力朝自己的粉色小車用了踹了下去。
可能是蔣瀟瀟的動靜過大驚動了狗鼻子教導主任吧,一個險些被晚風吹掉假發的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指著車棚旁邊的蔣瀟瀟嗬斥道:“那位同學,你是哪個班級的?這麼晚了不回家還在學校逗留,看來作業還是留得不夠多啊!”
……
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單車才回到那座富麗堂皇的公寓,明明是一派燈火通明的暖馨景象,可是安語熙卻無端得感覺胸口悶悶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胸腔裏一樣令她感到窒息。
站在公寓門口良久,安語熙始終沒有進門的意思,直到肚子已經咕嚕了不下五個回合她這才輸入密碼推門走了進去。
習慣性地把輕得有些飄忽的書包放在玄關處,伸手去拿拖鞋,誰知是因為太過饑餓的緣故還是什麼,安語熙再次抬頭準備換拖鞋時,她的頭就一陣眩暈。然而下一秒,安語熙的心神才剛剛恢複,眼前的一幕就像高強度的閃電一般狠狠擊中了她!
“嘉辰,嘉辰,可以停止了,我女兒馬上就回來了!”
“沒關係的曼英,六十五中學不到九點半是不會下晚自習的,現在時間還早,讓我好好寵著你吧!”
“嘉辰,你以後還是不要來我這個螞蟻窩一樣的小地方了,被孩子撞見真的不好!”
女人被男人緊緊地摟在懷裏,聲音嬌柔得一點也不像是一個36歲的女人。
男人看到懷裏的女人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禁用手輕撚女人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曼英你放心,我們的事我會盡快給你一個交代的,至於住的地方,你要是覺得這裏不方便,那就搬去城西的別墅吧!”
“城西的別墅?可是我搬過去了,我女兒怎麼辦?”
那個叫做曼英的女人聽到可以搬去豪華的別墅,臉上的愁容明顯散去了,可是一想到女兒也一起搬過去的話,事態肯定會不受控製的。
“什麼怎麼辦?她要是喜歡就跟過去,不喜歡就留在這裏好了,反正也已經18歲了不是嗎?”
男人毫不在意地撩起女人額前的長發,順勢掖到小巧的耳朵後,接著就猛地含住了女人的耳垂。
“嘉辰,我女兒還小,怎麼可以獨自生活呢?”
“沒關係吧,你18歲的時候不已經當媽媽了嗎?”
……
胃裏翻江倒海地咕嘟著,不勝酒力的男人艱難地推開酒吧的厚重鐵門,沒走出幾步就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石階上。
朦朧的眼前時不時有親昵的情侶經過,間或也會出現零星幾個接高中孩子的家長。他們或是三三兩兩,或是形單影隻,麵上的表情雖是模糊的,但他們應該都是朝著同一個目標進發的吧。
坐在路邊的男人嘴角牽起一抹嘲弄的笑,微涼的晚風蒼白了那張俊逸不凡的臉龐,隨之而來的是紅潮的漸漸退去。
男人嘴邊的笑容愈加深邃,慢慢的竟然笑出了聲音。他怪異的舉動加上滿身的酒氣招來了路人的嫌棄唾罵,但這些絲毫都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哼!原來這世人都是一個嘴臉,現在這麼恩愛這麼溫馨,誰知道你們會幸福多久呢?
不屑的神情冷冷地盯著來來往往的路人,胃裏又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