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冷啊,從來沒這麼冷過。”年輕仆人模樣的傀儡往上扯了扯麻布外褂,上的雪花被冷風吹著向東北方向打了個旋,隨即撞在黑褐色的城牆岩壁上,結束了它短暫的命運,遠處枝丫上白色破布條隨著冷風搖曳,冷冷的看著這一牽
左邊年輕傀儡奴隨口道,“這北風應該是從荊棘林外刮來的吧,好久沒聞到異界的氣味了。”佝僂著背的奴仆歎了口氣,“這裏也隻有風雪能進來,而再新鮮的東西,隻要進來了,就永遠不可能出去。”
年輕的奴隸,“阿叔,那我永遠就回不去了嗎?”
年老的奴仆轉動混濁的眼珠看向他,“可以出去,隻不過需要等到心髒不再你身體裏跳動,你就可以出這陰詭地獄了。”
老年奴仆突然笑著,“暗殿裏的那位都等了五千年了,等她從這“墳墓”裏不繼續躺了我們就有機會出去了。不過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等把正事辦完,就可以死了,還能笑著去死,迎接下一次轉世。“默然片刻,他又道,”其實生和死不過就是來來去去罷了。”
荊棘森林的黑暗盡頭,稀稀碎碎的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撒了進來,一個臉上還帶著些驚魂未定的女孩,慌不擇路跑進了密林裏麵,遠處的人影和叫聲越來越,她似乎遠離了危險。
但她一刻也不敢停下前進的腳步,生怕一停下來,後麵的聲音就會趕上她,纏上她,把她拉回”黑暗”裏。
相比與他們,還是眼前的黑暗更讓她感到心安,終於,她因為奔跑丟了鞋,赤著腳在衣裙上都滿是鮮血和汙泥情況的下,看見了盡頭高大壓抑的黑影,她此時再也堅持不住了,倒在了荊棘花與幹裂的枝丫下。遠處的兩人聽見聲音停下腳步,對視一眼,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神色。
女孩不是家裏唯一的孩子,她排行老二,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她生的平凡而沒有特色,亦如同她十幾年的生命一樣。
在這一年,家鄉遇到了幹旱,每家每戶都餓死了不少人。災害不會放過任何人,無論你是否達官顯貴,女孩家也是一樣,況且她並不受父母待見。
像往常一樣,她跑到麥地裏撿拾別人殘存的麥穗,她不是唯一一個,所以當看見好的麥穗剛準備下手的時候,旁邊一個黑瘦比她略壯一些的男孩一把推開了她,叫了聲,“別擋路,”,然後搶先一步下了手,奪了麥穗。
她被推的撞在霖上,本來就瘦弱的身子立馬像打蔫的豆芽菜一樣。
身邊經過的其他人瞧熱鬧一樣看了她一眼,並沒人打算幫忙扶她一把,就繼續自己的事了。她掙紮的起身,似乎習慣了一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直到傍晚時分,她回了家。至少這裏還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想。
屋內閃著昏黃的燭光,印在窗戶上,雖然並不能看清屋內的情景。但從屋內傳出來的聲音,她也能知道,那是她最的弟弟。
母親溫柔的哄著弟弟吃粥,弟弟嫌燙,吵鬧著要吃肉蛋餃子,身旁較高影子的男人傳出聲來,好,阿耀想吃,過段日子爹爹就給你做。弟弟這才高興,就著娘吹涼的粥灌了一大口。
彼時她也進了屋,爹娘似乎預見是她回來了。“今撿了多少”,爹態度嚴肅並不像對待她阿弟那樣。
她聲,“今地裏沒多少麥子了,”後來又補充道,“但我路上撿了很多野菜”,她害怕的捏緊了手,等待著爹一發火就必不可免的一頓毒打,隻是還沒等到爹爹的毒打。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女孩不由鬆了口氣。
“爹娘,我回來了”,這時門口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她大姐,兩年前嫁給隔壁村莊比她姐大二十歲的一個還算是有點糧米的莊戶人。
隻見大姐提著一個布袋,身上穿的洗的發白的藍色舊衣服,還用一個編織的粗劣的麻布圍巾裹著大半張臉,也許是因為這個秋比往年都冷多了。
“瑤,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沒等來母親的歡喜,卻是這樣的責怪態度。昏黃的燭火跳動了一下,姐姐帶著歉疚的聲音響起,“我好久沒回來了,回來看看你們。我還給爹娘帶零糧回來。”罷打開布袋,是些黃色的米和其他雜糧。
娘一改態度,兩眼放光,像是財主看見銀錢一樣,要知道這場旱災持續太久已經有不少人家都斷了口糧,餓死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在嫁出去的女兒麵前的母親就像個過路的客人,母親對她道“回來就回來,還帶這麼多東西幹嘛”。姐姐嘴角抽出一抹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