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對春秋戰國時期(公元前770年-公元前221年)這段曆史報以神秘和敬畏。
之所以神秘,那是由於它年代久遠,史料缺乏,長長的數百年之距,中間有無數的曆史停頓、切點空白,對於曆史人物的生卒年月社會活動,我們知之甚少;之所以敬畏,那是由於它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正源,無數的絕世高人橫空出世,或隱或現,若即若離,在那個波詭雲譎的時代漩渦中共同締造了這一座屹立中國兩千多年風雨不摧的文化基石。
在征戰交錯學術林立奇人迭出的戰國,有那麼一類人,至始至終操持著他們自己的人格獨立宣言,為爭取自由、平等、生存、追求幸福榮耀的權益隨波逐流疲於奔命,試圖以個人的榮辱得失去改變當下環境的困頓。他們儀表堂堂,風度翩翩,通曉天文地理,擅長陰陽權謀,他們可以一言興起腥風血雨,也可以一言免去刀兵伐戮。他們或出身破落貴族,或來自市井底層,他們或為名或為利,卻有著同一個征服天下改寫世人命運的宏圖大願。周遊列國,縱橫捭闔,為達到目的,可以出爾反爾,可以朝秦暮楚,可以不擇手段,以一張如簧巧舌攪動天下,引領曆史走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以區區“螳臂”滾動厚重的曆史“大車”,以一人的“獨舞”領銜波瀾壯闊大氣磅礴的時代“群舞”。他們不像儒家唯禮是尊,不像道家隱遁避世,不像墨家鋤強扶弱,他們集百家精華於一身,他們敢於麵對,敢於自醒,敢於創造;他們獨立、獨到、獨特;他們善謀、善斷、善為;他們不低頭、不認命、不認輸;他們能屈能伸、能退能進、能方能圓,他們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創造了中國曆史上第一部活生生的從零開始實打實的勵誌奇書,他們被世人稱之為縱橫家,被現代人稱之為實幹家,卻被當時的人鄙視成欺世盜名的萬惡主。
在這群笑裏藏刀唯利是圖的“衣冠禽獸”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洛陽蘇秦。
蘇秦來自底層,蘇家世代從商,古人以士農工商劃分等級,蘇秦想改變這種命運,便發憤讀書,立誌成為社會敬之的士人。然士人若要生存,必得遊說各國君主,以求利用,此所謂:學富五車,貨於君王。誰能用我,我便忠於誰,這叫“良禽擇木而棲”,於是乎,當時的士人周遊列國,朝秦暮楚便成了自然之態。
蘇秦正是在到處碰壁的窘境下來到當時正大勢複興中的苦寒之地——燕國。蘇秦遇見求賢若渴的燕昭王就像當年落魄的商鞅遇見秦孝公一樣。
本人對蘇秦的奇人奇事仰慕久矣,終於等到這麼一個機會難得的靜下心來親密接觸全麵展示這位戰國中期的大縱橫家波詭雲譎的一生。
本文盡力按時間順序,以公元前314年燕國子之之亂開始至公元前284年齊國臨淄淪陷前夕結束,間跨30年整,以大的史實作背景,虛構為輔,結合曆史、考古,最大限度的還原曆史人物與事件真相,力圖做到真實可信。本文從主人公的少年求學寫起、到青年求仕、再到中年謀天下三大人生的重要時期。由於蘇秦少年青年兩大時期曆史並無記載,資料緊缺,故筆者隻好參照後期重要的曆史事件為前提再進行合理虛構、合理嫁接,依人物既定的性格脈絡盡量啟用具有說服力的事件來貫穿始終,保持前後通順,全力做到人物性格與事件不相衝突,不相矛盾。
史書記載蘇秦以燕國間諜身份出使齊國,陰陽雙謀,以履行“弱齊強燕”之策,然史書並無記載蘇秦是出於何種目的,是為了個人施展還是另有因素,甘願淪為“死間”分前後兩次潛伏齊國長達十數年,其立場之堅定、為燕之忠貞、手段之淩厲、死生之坦然令人嘖嘖稱奇。本文從既定的人物性格脈絡出發,結合真實事件,破解人物複雜的內心情感,試圖給予最豐滿的詮釋。
《史記》載蘇秦曾“東師於齊”,大困而歸,於是便有了本文的第一卷《師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