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姬睡了一夜,醒來精神好多了。她梳洗完畢,用了早膳,因為子靈不在,覺得早膳也是怪怪的,食不知味。
稍坐片刻就聽得通傳,說王太後差人送來滋補藥物。
夏姬點頭,碧桃立即傳令帶綠珠上來。
綠珠跟著太後多年,是她的心腹紅人,她能言善辯,玲瓏機智,提了籃子進來就行禮,恭恭敬敬的:“太後惦記著王後娘娘的身子,昨夜翻來覆去,一宿未眠。她說,王上和靈武君都出征在外,兄弟鬩牆,外禦其侮,他們二人同心協力在外殺敵,宮裏,就王後您和她老人家最親,是嫡親的血脈親人,所以,非常擔心王後的身子。這不,她一大早就吩咐奴婢們熬好了湯藥送過來,說務必要奴婢們趕著時辰,趁熱讓娘娘喝下去呢……這方子是她早年用過的秘方,治療春困很有效的……”
精致的玉碗裏,盛著大半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溫度剛好,不燙不冷。
綠珠端起碗,恭敬地獻上:“請娘娘服藥。”
夏姬接過玉碗,仔細看了看那熬好的湯汁,溫和道:“我現在剛用了早膳,胃口不太好,放一放再喝好了。”
綠珠脆生生的笑:“太後說,這藥要熱服才有效,冷了就沒什麼用處了,娘娘,奴婢伺候您先服了吧……”
夏姬隻是看著碗,搖搖頭,臉上露出微微的疲倦:“我現在惡心得很,服藥之後,更不知會如何……”
“娘娘,服藥後就會好了……”
夏姬還是搖頭:“綠珠,你把藥放在這裏,回去稟告太後,我對她的好意心領了,也很感謝她的好意。這藥我一定會服用的。等我病好,再去拜謝王太後的恩典。”
“既然如此,奴婢就恭祝娘娘鳳體早日安康,奴婢也恭祝娘娘**金安,永葆青春。”
夏姬當即令人收了一些上等的珠寶首飾放在匣子裏,還挑選了一些上等的人參何首烏之類的裝好,令人給王太後送去,又令人給了綠珠一筆豐厚的賞賜,綠珠這才喜氣洋洋地走了。
綠珠剛離開,甲辛幾乎未經通報就進來,臉上十分焦慮。夏姬急忙屏退左右,甲辛壓低了聲音:“娘娘,您沒有服藥吧?王上出征之前曾經多次吩咐小人,無論宮裏誰人送來的點心,藥汁,娘娘都不可服用,一應起居飲食,隻能出自尚膳間王大廚之手才行……”
夏姬看了看那碗湯藥,甲辛隨著她的目光,看到那碗絲毫未動的湯藥,這才鬆一口氣,摸摸頭,不好意思,心有餘悸:“小人不知綠珠送來的原是湯藥,所以沒有阻攔。差點犯下大錯,娘娘,是小人失責……今後,小人再也不會放任何人送吃的東西進來……”
夏姬微微一笑,隨手將已經冷卻的湯藥倒在旁邊一個綠色的大花盆裏,這才低聲道:“甲辛,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甲辛鬆一口氣,立即出去了。
這時候,碧桃和翠綠才悄然走過來。碧桃的聲音很低很低,攤開,夏姬竟然看到她手心裏捏了一把冷汗:“娘娘,您有所不知,昔日王太後就曾利用贈藥之機,令得好幾個宮裏的美人墮胎失寵……雖然奴婢們以為太後沒有任何理由會對付娘娘,可是,宮裏如戰場,娘娘凡事都要小心翼翼,切切不可太過相信別人……”
夏姬心裏一凜,目光又情不自禁地看向那花盆,暗暗思忖,今後還真的不可多走一步,多說一句,甚至連多吃一點都不行!!!
她覺得倦怠,碧桃看她情思昏昏的,就悄然提醒她:“娘娘這樣子,是不是有喜了?”
她怔了一下,隨即搖頭。
禦醫才來過,如果是有喜了,禦醫會不說嗎?
碧桃悄悄地:“娘娘,要不要換一位禦醫看看??”
夏姬不知彼時這些禦醫是否把脈一下就能看出懷孕症狀,也不敢相信這些禦醫也被太後收買掌控??她搖頭,索性再不找禦醫看了。
再說,她隻是困倦,仿佛身上有一些氣流慢慢地被抽走了,元氣逐漸地在流逝一般。難道懷孕了會是這種感覺?
她躺下去,很快又睡著了。
這一次,夏姬是被一陣潺潺水流驚醒的。
無邊無際的原野,碧綠的青草,高大的樹木,潺潺的溪水,各種飛鳥遊魚在清澈可見的湖麵上雀躍。
她看到自己幾乎是透明的一種姿態,長紗,羽翼,紫色的披風,就像是西邊漂浮的一抹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