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讓一讓……”醫院的走廊裏傳來著護士連續而著急的催促聲,伴隨著手術推車急促又響烈的滾輪聲,清晰地傳入了喬瑾夏的腦海裏。
喬瑾夏追著聲響來到了手術室外,看到了滿頭鮮血躺在手術推車上的項柏臻。
他是那麼的脆弱無力,柔弱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熄滅的微光,她心底深處隨之而升起的憂懼,如同千萬根長針一般將刺穿她的心髒,讓她痛得快要窒息。
喬瑾夏緊緊按住左胸口,想要大聲喊他的名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出口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而且低微至極。
她看著手術推車被護士推進了手術室,隨後無力地跪倒在地。
嘈雜的滾輪聲似遠又近地充斥在項柏臻腦海裏,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護士服……滿眼的白色讓他眩暈地更加厲害,恍恍惚惚間他好像看見了一抹淺淡的綠,聽見一聲清淺的“柏臻”……
在徹底陷入昏迷前,項柏臻在想,那個追在他身後穿著綠裙子的女孩兒,就是換他“柏臻”的女孩兒吧,她是誰呢?聲音那麼熟悉,他用力的回想,卻感覺頭痛欲裂。
終於,他想起來了,她是他的妻子喬瑾夏……
答案在腦海中一閃而現之後,項柏臻徹底陷入了黑暗,昏迷了過去。
“喬瑾夏,你怎麼來這裏了?”項柏臻的母親馮采君看著兒子進了手術室後,轉身看見了喬瑾夏,步伐不由一頓,隨後微微揚起下巴,語氣冷淡,“今天不是要出國麼?“
喬瑾夏輕聲回答:“等他手術結束,平安無事,我自然會離開。”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馮采君急急忙忙迎上去問醫生自己兒子現在怎麼樣,主刀醫師一臉微笑寬慰馮采君,表示項柏臻並無大礙,等他醒了留院觀察兩天,若沒有其他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喬瑾夏從主刀醫師口中聽到了項柏臻安然無恙的消息後,身體裏的力氣好像一瞬間被抽幹了一樣,一下子跌坐在身後的等候椅上,輕輕喘了兩口氣,臉上才漸漸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沒事就好。
做完手術後的項柏臻安安靜靜地躺在手術推車上,被馮采君等人簇擁著推向病房。
喬瑾夏安安靜靜地看著推車遠去,不禁溢出一絲釋然而落寞的笑意。
終於,我將在你的人生中遠去。
喬瑾夏拿出手機,又從網上訂了一張機票,次日早晨10點。
自上午10點多,得知項柏臻出車禍從機場趕到醫院,等他手術結束到了下午三點多,喬瑾夏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一顆心放下來之後,便感覺整個人疲憊得厲害。打車回到了自己私人的公寓後,洗完澡倒頭就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喬瑾夏怔忡了片刻,穿上拖鞋去洗漱。
洗臉的時候,忽然注意到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愣了一下,隨後摘了下來,放在洗手池旁邊。時光在無名指上刻下了一圈蒼白,印證著這段婚姻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