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警示條將“百源大廈”的工地圍繞了起來,工地附近也聚集了許多圍觀者,對著前麵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一雙銀色的高跟鞋踏進了警示線裏麵,工地都是沙子,七寸的鞋跟陷在沙子裏麵,言意索性脫掉鞋子,赤腳踩在沙麵上。
“言大法醫,你可算來了,趙隊在等你呢。”貧猴拉高警示線讓言意走了進來,說道:“工人施工的時候在沙子裏麵挖出了一對屍體,麵目都燒焦了,這個行凶者也太變態了,死者都是赤著身體的。”
“一對?”
“從體型上來看是一男一女,可不是一對嗎?”
言意翻了一個白眼,不遠處見到趙隊皺著眉頭抽煙。兩具燒焦的屍體被放在了白色的擔架上,一黑一白很是明顯。
她戴上了白膠無粉手套,蹲在屍體旁邊,死者的角膜出現斑塊狀渾濁,雖然屍體被燒焦了,依然能看到角膜高度渾濁,眼結合膜開始自溶,瞳孔放大,死者臨死前受到了極度的驚嚇,如果不是活活被燒死了,那麼就是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趙隊掐掉手裏的煙頭,用腳板踩滅,他一走過來,言意捂住自己的鼻子,瞥了一眼說道:“煙癮太重,小心自己的肺。”
“不抽兩根沒精神,”他打著哈切,最近連市不太安穩,他一連三晚沒睡好覺,“你是從哪裏過來的,穿的花枝招展的。”
言意垂頭看了一下自己,一身天藍色的連衣裙,外麵披著一件金色的背夾,亮晶晶的閃爍著,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長款的耳墜正好落在鎖骨上,說不出的嫵媚風情。
“這還看不出來嗎,相親會場出來的。”她剛跟一個精品男聊的正熟的時候,一個催命電話讓她趕了過來。
“我們警局又不是沒有男人,去什麼相親。”
言意冷笑了一聲,這裏有人將她當做女人來看了嗎。
她看到痕跡小組的成員正在檢測現場,問道:“這裏到處是沙子,死者死亡時間差不多十二小時以上,現場還能檢測到什麼?”再加上來來往往的人,還有什麼可靠的痕跡。
“鞋印。現場留下了一排鞋印。”
“施工隊工人留下的?”
“已經核對過了,凡是這兩天過來施工的人,鞋印沒有對上。”
一個鞋印包含著一個人全部的信息,任何有可能被忽略的細節,也許就是真相。
現場放著一個立體足跡激光掃描采集分析儀,動畫演示鞋印踩在沙子上的情形,根據落足,支撐,起足特征,判斷這是一個孩子的鞋印。但是奇怪的是鞋印長-放餘量-內外差+痕跡差x係數=身高,孩子的身高是一米七三左右,體重120斤左右。
這是現實又不是奇異怪談。
言意摘掉手套說道:“屍體燒傷百分之九十以上,具體的死亡時間需要屍檢報告,還有我懷疑死者身前懷孕了。”一個女人在遇到非常驚恐害怕的情況下,依舊死死的護住自己的腹部,讓她不得不懷疑死者是想護住自己的孩子。她一邊看著動畫演示一邊說道,手套放在一邊的時候,她微微出神,隨即又將手套待在手上,抓起地上的沙子。
“如果說他不是用腳走路的呢?”
“什麼意思?”
言意一個躍身,倒掛著身體,倒著走路,“如果凶手是用手穿著鞋子走路呢?”
趙隊咳了一聲,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她的身上,言意才反應過來她今天穿的是裙子。臉騰的一下飛快的紅了起來,她假裝保持鎮靜說道:“這是我的猜測,你們可以參考一下。”然後轉頭離開,丟臉丟大發了。
趙隊跟著過來,他就是一個粗大漢,心裏惦記的隻有案子,想到此次的案件不會那麼簡單,隨即又點了一根煙,吐出霧氣,問道:“屍檢報告什麼時候出來?”
“最快也要一天的時間,”言意清了一下嗓子,將外套還給了趙隊,扯掉裙子上的帶子綁在自己的頭上,歎了一口氣,“今晚我加班,盡快給答案吧。”
“麻煩了。”
貧猴對著他們招招手,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女孩。言意歪著頭發現這個小女孩有些眼熟,貌似在哪裏見過。
“趙隊,這個女孩說她看到了案發當時的情形。”貧猴將小女孩拉到了自己的前麵,驚喜的說道。
“一個小孩?”趙隊懷疑的看了一眼小女孩,表情嚴肅的問道:“將你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小女孩壓根沒有看趙隊,而是盯著言意看。貧猴小聲嘀咕道:“跟小孩說話哪能用這樣的語氣呢,這不嚇到人家小孩了嗎。”
言意覺得有點荒唐,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能看到什麼,就算看到了還不嚇得哇哇直哭,還是等屍檢報告出來再說吧。她很忙,沒工夫在這裏浪費時間。
她轉身的時候,小女孩伸出手指向了她,那孩子的眼睛太過澄澈與聰穎,倒不像一個孩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