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承水是坐在第一輛車上的,他一快,車輪揚起的灰塵,就讓後麵的車吃盡了苦頭,也讓車上的士兵叫苦不迭,不但有灰塵,車身還巔簸得相當厲害。
“一定要在中午飯的時候趕到,那時鎮上的人都在吃中午飯,正好去處理他們,隻要進了鎮,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反正隻要藥品,其他的都歸你們。”在臨出發前,他這樣跟士兵們說,這相當於是在許他們重賞。
隱隱的已經可以看到左岸的房子了,汽車馳上了運河堤壩,隻要沿著堤壩走,馬上就可以到達左岸,一看到左岸的房子,汪承水不由得興奮起來,越發地嫌車開得慢了。
“滋……”汽車突然來了個急刹車,汪承水的身子也隨著車身朝前一衝,腦殼就撞到了擋風板上。
“你他媽的找死啊?”汪承水叫罵起來。
“前麵路上好像有什麼狀況。”司機說。汪承水抬頭一看,河堤上有一條明顯的黑色路麵,看樣子是從路邊田裏撈出來的泥巴鋪在了路上。
“他媽的路上一些田泥巴,就把你嚇成這樣?給我繼續加足馬力,衝過去。”汪承水罵起來,並下達了繼續前進的命令。
司機沒有辦法,隻好掛上擋加足油門,一踩離合器,一鬆刹車,車開始緩緩地前行,然後越來越快,車輪已經壓上那些泥巴了。
車輪有些打滑,司機不敢怠慢,緊緊地把著方向盤,車如果滑出河堤,要不栽進運河,要不就滑到河堤外麵,都不是好玩的。
突然,司機隻覺得身子猛地好像懸在空中一樣,又狠狠地落回到到地麵,然後聽到一聲猛烈的“嗵”的聲音,車廂似乎翹了起來,要把車頭裏的人往前倒,像潑出去一盆水一樣,司機的雙手死死地把住方向盤,這才沒有被潑出去,隻是胸部撞在方向盤上,擠壓得心髒都好像要從嘴巴裏跳出來,肋骨咯咯作響。再看汪承水,他的整個人,都已經從車窗撞了出去,又經過引擎蓋,狠狠地甩在前方路麵上,一動不動地躺著。
司機已經反應過來,汽車前輪掉進了一個深坑,汪承水的身子因為沒有把持任何東西,已經被慣性甩了出去,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車廂裏的人,也有幾個從車頂甩了出來,第二輛車撞在第一輛車屁股上,第三輛車又撞在第二輛前的屁股上,三輛車來了個連環相撞。
少傾,三輛車上,都傳出鬼哭狼嚎的叫聲,這個撞擊,太猛烈了,讓後麵兩輛車的引擎蓋都變了形。
但不等司機下車,前方突然射來一顆子彈,牢牢地把他釘在了駕駛座上,隻是腦袋歪了一下。但緊接著,便槍聲大作,飛來的子彈,有的打在鋼鐵上,發出叮叮的摩擦聲,有的鑽進車廂木板,發出撕裂的聲響,有的鑽進人的身體,傳出噗噗的聲音。
“有埋伏,快下車還擊。”有人喊起來。負責人汪承水,此時還躺在路麵上,不知道是摔死了還是摔暈了。
聽到命令,車上的人,就紛紛跳下車,拉開槍拴,有的趴在地上,有的用車身做掩護,也乒乒乓乓地朝子彈飛來的地方開起槍來。
“散開,成防守陣形。”有人命令道。想來也一定是個當官的在指揮。“機槍,壓製對方火力,掩護大家搶占有利地形。”
命令一下,就聽見有“噠噠噠”的機槍聲響起,而機槍一響,對方的火力就明顯減弱了許多。但是,可能連一梭子彈都沒有打完,機槍聲音就停了。
“機槍!”命令聲又響了起來。
“老劉死了。”有人回答道。
“你接著打。”命令聲道。
機槍又響了起來,但仍然沒響多久,就又啞了。
“連長,對方好像有狙擊手。”有人說。
“操,看清了是什麼部隊沒有?”那個連長問。“狙擊手都有?”
“看不清,不敢把頭伸太出。”有人道。
“那個姓汪的呢?”連長問。
“可能死了吧,還躺著沒動。”有人說。
“他媽的活該,注意看清一下是什麼部隊,我們不能和人打一仗,是什麼部隊都不知道,回去不好跟皇軍交差呀。”連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