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插秧的時節。一天下午,幾位老叔找到張小舟,讓他去給張大隊長講講情,給隊員們放幾天假。田裏馬上就要開秧門了,隊員們可都是作田的主勞力,不放假,田可就要荒廢了。今年荒廢了,明年吃什麼?
張小舟聽了,不由得火冒三丈,但他表麵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講:“這哪裏要得嘞?完全可以白天插秧,晚上訓練唄。哪裏能這樣背著卵轉不得肩哪。好唄,我等下就幫幾位老叔講一下,看能不能講得通。”
等到幾位老叔一轉身,他就要猴子去護衛大隊,把長順叫過來。
長順趕緊跑了過來。
一看到長順,張小舟就覺得有些不順眼,半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眼神有問題,還是長順真的變了。
“長順,半個多月不見,你好像白淨了,也胖了一樣啊。”他突然覺得,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導致他看長順不順眼,
“哪是唄,哪裏唄!”長順趕緊掩飾道。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半個多月來,他基本不起早床,不出操,不參加跑步,不曬太陽了,加上生活也好,他能不胖不白淨起來啵。
“當了大隊長,吃得好,睡得好,不操心,不起早床,不出操。你牛屎唄,像個大隊長的樣子唄。”張小舟小聲道。
聽著張小舟的話,長順開始冒冷汗。
“唉!”張小舟歎了口氣,“本以為,你是個老戰士,老黨員,覺悟高,會放正自己的位置。我就不來管你,不來督促你,也不要你來彙報,誰曉得……”說道這裏,張小舟又停頓了一下,李長順聽到這裏,全身已經開始發抖,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你也不要回大隊了,我開一張介紹信給你,直接回山裏去,好好反省一下,接受組織的審查。今天晚上就走,不要讓別人看見。”張小舟一邊講,一邊拿出紙筆,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麼。等到講完,也寫完了,站起來,把手裏的紙遞給李長順:“自己回去,向組織說明問題,接受組織的考察。”
“我不去,我要就地接受組織考察。在這裏跌倒的,就在這裏爬起來,請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李長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他並沒有接那張介紹信。
“你隻蠢貨,蠢得做豬叫。你一回去,你屋裏娘的格都要讓你失盡。一百八十個人,左岸幾隻老倌子的希望,左岸一千多老百姓的安危,都寄托在你身上,組織的信任,司令員的信任,包括我的信任,你都當一泡屎屙了。田裏要插秧了,你耍起官僚主義,不讓放假,也不變通,害得幾隻老佬倌子親自到我這裏來,要我給你講情,放幾日假,那些隊員好去插幾秧,明年才會有飯吃。你以為你是山大王,不靠老百姓,不需要跟老百姓搞好關係,讓老百姓認可你,擁護你。你以為,供你吃好,住好,把你含在嘴巴裏,捧在手心裏,你就不得了。你也不想想,這些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啵。就算天上有掉下來,你也要起早床去撿唄。你隻蠢貨嘞,我也真是瞎了眼,司令員也瞎了眼,滾!屙屎都要隔你三隻坳,給你十日時間,快滾,滾!”張小舟氣極,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眼睛都紅了,像要咬李長順一口,幾把就將手裏的介紹信撕了個粉碎,朝李長順狠狠地一甩。
李長順撒腿就跑,頭都不敢回。
看到這一切,餘淑蘭趕緊拿了掃帚進來,把地上的碎紙掃到灰拖盆裏,再倒進灶眼,等下好燒掉。她跟張小舟說:“不要發這麼大的火,氣大傷身嘞,有話好好講不行麼?”
“這隻蠢貨,不惡惡地罵一餐,就不會進他的骨頭,他就不記事。”張小舟道。
“老板,有人送來請柬,要請你和老板娘,明日到隆昌號過府一敘。哎呀,什麼叫過府一敘唄?”猴子進來,遞上一張請柬道。
“人嘞?”餘淑蘭問。
“已經走了,他講還有好多家要送,街上好像沒有什麼隆昌號啊,難道是新開的?”猴子道。
“可能,明日早上聽爆竹響就曉得了。”餘淑蘭道。
“我不去,明日想去護衛隊的訓練基地去看一眼,這小子。”張小舟道。
“剛剛才罵完他,明日就去看,你不打算讓他活吧?幹脆過幾日去,你消消火,也讓他有時間改正改正,明日去隆昌號,看看他們賣什麼,搞不好有打折的東西嘞。”餘淑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