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原來的東升酒樓門前,突然響起一陣巨大而長久的鞭炮聲。騰起的濃重煙霧,灰蒙蒙的一片,隔著裏把遠都能看到。那些爆竹爆炸後的碎屑,讓風吹得到處都是,紅彤彤的,煞是熱鬧喜慶。
東升酒樓的牌子被摘了,掛上了“左岸鎮護衛隊”的牌子。牌子上遮著一塊紅綢,似乎是要等誰來揭牌。
聽到爆竹聲,整個鎮上的人都跑來看熱鬧,把門前圍了個水泄不通。左邊的空地上,臨時搭了一個台子,台子上方,竟然還掛了一塊橫幅,上寫“左岸鎮護衛隊成立大會”。
原本,按照李長順的意思,是要叫“左岸鎮抗日護衛隊”,但遭到五位老叔的一致反對。他們統一的意見是,現在並沒有和日本人鬧翻,日本人也還沒有正式進攻左岸。如果寫抗日護衛隊,有可能會招致日本人的反對,派兵來攻打左岸。現在暫時不寫,但也並不代表以後就不寫了。不寫抗日兩個字,也並不代表他們不抗日。
想想也對,李長順就沒有堅持。其實,“護衛”兩個字,就已經說明了,隻要是來侵犯左岸,左岸人奮起反擊,就都可以叫做護衛。
張小舟也被請了過來參加這個成立大會。原本他想推辭掉,在這樣的場合拋頭露麵,對於從事地下工作的人來說,是比較忌諱的。特別是這是護衛隊的成立大會。你說如果是個商店開張,或者公司掛牌的話,去去還是可以,這才符合自己的身份。但是,礙於五位老叔對他的幫助,他還是答應了參加,並且站到了台上。
首先由鎮長楊運華講話。無非是些官話,當然也講得冠冕堂皇。什麼現在是亂世,為了一方平安,這才勉為其難,成立了護衛隊,以保護左岸民眾的平安和財產不受損失等等,完全是一種民間自保的行為,不受任何政黨和勢力的左右等等。希望左岸鎮的人們,有力出力,有錢出錢,沒錢沒力的也可以捧個人場等等。最後,也由他授了一支槍給李長順,並當場任命他為護衛隊的隊長,全權處理護衛隊的一切事宜。希望左岸的子弟,踴躍加入護衛隊,保護自己的家園。
他一講完,左林東接著講話。他講,我們生是左岸人,死是左岸鬼,左岸就是我們的家鄉。現在生逢亂世,外人入侵,每一個左岸人,都有責任保護自己的家園。他們這一代已經老了,希望年輕一代勇敢地站出來。然後他把左生水拉上來說,為了作出表率,他的長子也將加入護衛隊,為保護自己的家園出一份力。
他的講話,博得一片掌聲和喝彩聲。
然後,他拉著左生水來到李長順身邊,把左生水交給了李長順,說:“今天我就把我的大崽交給你了,希望你好好訓練他,讓他早日具有保護家園的能力。”
接著,晏時進也把晏清河交給了李長順。在這之前,他已經和張小舟商量好了,清河決定不跟他學徒,要去加入護衛隊,張小舟當然同意,還講了一通鼓勵的話。
王國祿也拉來了小兒子王招才,姚慎思拉來了二兒子姚茂。隻是他們幾個都沒有講話,用默默的行動,來支持護衛隊。
接著,又有幾個家長,把自己的子弟交給了李長順。但接下來,就沒有人送人來了,雖然有了十個人,但還遠遠不夠哇,李長順急了。
人有時候真的要急。一急,就會急中生智。
李長順看著眼前的十個人,就取下身上的槍,問他們:“以前你們看過槍啵?”
十個人都搖頭。
“看都沒有看過,就不要講是摸過,更沒有打過槍嘍。”李長順說。
“嗯。”十個人都搖頭。
“那好,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這槍要怎麼打。”李長順說著,就嘩啦一聲,把一粒子彈推上膛,然後,抬頭在四周尋找目標。
恰在此時,一群麻雀從人群的頭頂飛過,嘰嘰喳喳的。
“我打一隻麻雀下來給大家看看。”話音剛落,他手一抬,槍口一指,槍聲瞬間響起,一隻麻雀就應聲掉了下來。一個小孩子趕緊跑出人群,在三十米外的地方,撿到這隻麻雀,又跑進人群,走上台,把麻雀交給了李長順。
麻雀的腦殼沒有了,隻剩下個血糊糊的身子。李長順把麻雀舉起來展示給大家看,說:“有誰願意跟我學這一手啵?學會了還怕鬼子麼?一槍一個,兩槍一雙。”
人群裏的年輕人,這下騷動起來了。李長順露的這手絕活,把他們驚得目瞪口呆。看來這個隊長,可不是個草包,是有真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