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小少爺,恭喜小姐,恭喜姑爺!”羅秋娘倒拎起一個白生生的嬰兒,用力的拍了一下屁股,打得他“哇”的聲哭起來。
沈偉連眼角餘光都沒瞟一下兒子,直勾勾的看著蘇芸韻,顫聲問:“認得我是誰嗎?”可是蘇芸韻全身的氣力都耗空了,幹張著嘴沒吱聲。他的心沉入穀底,悲愴一聲吼:“妞妞,你騙我!”
還算火靈兒腦子靈光,馬上扯著沈偉的耳朵叫:“姐姐是沒力氣說話!”才讓他清醒,趕緊給蘇芸韻喂早就準備好的銀犀血……玄天的理論是失血補血,效果最佳。
玄天這時跳過去搶過小嬰兒,衝著羅秋娘大吼:“恭喜就恭喜,你打他幹嘛!”
火靈兒沒唱反調,也衝過來護住小孩子。
羅秋娘笑得合不攏嘴,也沒解釋,又要抱小嬰兒去洗澡。結果,火靈兒跟玄天聯合起來,防賊似的盯著她,唯恐她再虐小嬰兒,隻讓她口頭指導,由它倆負責操作。
直到沈偉都看不下去了,從盆子裏撈出喝飽了洗澡水的兒子,給穿上百衲衣,可憐的小家夥已經不停的打噴嚏了。
“把兒子給我。”蘇芸韻急忙叫道。母子連心,小嬰兒一到她懷裏就號哭起來,連哭還吐出洗澡水,看得她心疼死了,瞪著玄天說:“你成心的是吧!”
玄天鬱悶的是:“明明是我跟火靈兒一起幹的,憑什麼罵我不罵它?”
蘇芸韻不理它,把低頭不語的火靈兒叫過去,讓它陪兒子玩。然後,她問沈偉:“現在仗打得怎麼樣了?”
沈偉猶豫了一下,不想說外麵的情況。剛才,她等於是死裏逃生,現在元氣還未恢複,應該要休息。
“情勢相當危急是嗎?”蘇芸韻急了,猛的掀開被子站起來,眼前卻金星直冒,眩暈感如潮湧上來。
“你得休息啊!”沈偉強行把她放在床上,看她急得額上滿是汗,歎了口氣,說:“別急,嶽父大人算無遺策,現在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蘇芸韻狐疑的打量著他,問:“你的語氣不太對啊?”
“我們都被嶽父算計了。”沈偉歎道。
他把永恒皇族在霧海的基業弄到手,又在佛界招攬了一批人手,整合了一支軍隊,攻打混亂之城,想打一個安家之所,同時也是故意誘佛界之敵。讓他沒想到的是各方都有算計,本來應該速戰速決的一場仗,打得曠日持久,最後得利的竟然是血皇。
“混亂之城裏有幾十萬人啊,嶽父就敢直接用雲天血闕吞噬血氣。”沈偉激動的說,雙手也攥緊了,用力一捶額頭,苦笑道:“我實看不下去了,找了個機會帶兵衝出來,把實情告訴外麵圍困血宗遺址的那些蠢貨,可沒人相信,都以為我是為血皇造勢,跟著我衝出來的那些兄弟都被殺了。”
“也就是說,我們血洗霧海的門派……我想為父皇解圍,其實是在助紂為虐嗎?”蘇芸韻顫聲問。
“不是。”沈偉語氣堅定的說。
“是!”蘇芸韻激動起來,被沈偉抱在懷裏依然拚命掙紮,拚命吼叫:“父皇有野心,我一直都知道,甚至引以為榮。可是,我一直是在幫助他,助他達成目標!”
小嬰兒也尖厲的哭喊起來,火靈兒慌亂的說:“不是我弄哭的!”
羅秋娘過來把小嬰兒抱上,帶著火靈兒出去了。至於玄天,則早就不知躥到哪個角落裏去了。
“你也是他的棋子,一直被他算計!”沈偉大聲的說,直到蘇芸韻安靜下來後,才說:“要是有辦法阻止的話,我們得盡力阻止,不能讓嶽父這麼大造殺戮。”
“現在阻止還有意義嗎?”蘇芸韻幽幽的說。
“當然有,現在霧海列強已經被打殘打怕了,百年之後絕不敢侵犯九曜大陸。我們曾經最遙不可及的目標已經完成。再造殺戮就沒有意義了。”
“可是父皇血煉了幾十萬人,我又弄了九曜大軍過來,把霧海的各派掃蕩了個遍,死傷無數。我跟父皇都是滿手血腥的罪人!”蘇芸韻伸出手,十指顫動不停。
“父皇血煉幾十萬人,其實也具有相當的威懾力。你能讓九曜大軍神一般的降臨在霧海,橫掃各派,更是一種震懾。至於說死的人,想想九曜大陸在每隔百年的入侵戰,死的何止千萬?憑什麼九曜大陸的人可以死,霧海的人就不能死?”
把蘇芸韻額頭汗濕的頭發撥到耳後,沈偉印上一吻,又說:“那什麼《商君書·畫策》,還說,以戰去戰,雖戰可也。以殺去殺,雖殺可也。小韻兒,我們做得沒錯。要是能及時阻止嶽父,整件事就完滿了。”
“真的隻需要阻止父皇,就不算做錯了?”蘇芸韻不確定的問。
“外麵有個老和尚,是佛界的,阻止嶽父不成,跑來找我。你要是有疑問,可以去問那老和尚。”沈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