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和崔二爺雖然麵上有些發白,但自有奴仆頂罪。所以二人還算鎮定。崔老夫人更要追究詩簽的事,以轉移視線。
崔夫人和腹中胎兒己經穩定下來,遠黛也就回到了皎苒身邊。
皎苒略一頷首,便是授意由遠黛出麵解決詩簽的事。
“可否請郭大人借詩簽予奴婢一觀。”遠黛上前相詢。
“那可是重要物證!”崔家二爺耐不住出言。
“本宮身邊的姑姑,算來也是女官。白身何敢相詢?”聲調似是沒有多大變化,卻能瞬間急凍崔家老二的賊心。
有皎苒出言,郭曉自是客氣借出詩簽。
隻見遠黛展平詩簽放在左手掌心,右手一抬自有小宮婢奉上玉瓷瓶。
“這瓷瓶裏是女子日常護理秀發用的桂花油。此為上品,絕不會損壞詩簽分毫,揮發後也不會留下痕跡。卻能夠分辨使用的墨跡,若是上等墨塊研磨出的墨汁,自不會化染開來。”解釋過後,遠黛輕輕倒了些桂花油在詩簽上。
紙簽雖遭到浸濕,的確墨跡未有絲毫散開模糊的跡象。
“這就對了,哼!那丫頭和他父親用的一樣,都是最上好的徽墨。”言語裏帶出義憤不平,看來崔老夫人對崔尚書一家積怨己深。
遠黛笑而不答,另外拿出一封書信。“郭大人請看,這是崔小姐昨晚寫好,準備今日發出,向崔尚書報平安的書信。”
郭曉上前驗看。的確字跡相同,日期也如遠黛所言,便點頭確認。
故技重施,遠黛向這書信上也傾倒了桂花油。不過片刻,字跡已經模糊化開。雖不至於完全難辨,但是與之前的書簽上的墨質,差別巨大。
做完這些,遠黛隻是施一禮,退回皎苒身旁。
再是遲鈍,郭曉、崔仁甫已經明白此事何理。崔夫人更是激動上前,要叩謝皎苒。口中不停,“謝謝公主大恩,還我兒以清白!”
自有丫鬟,嬤嬤將她攙扶。崔茵茵跪伏在皎苒麵前,連叩三個響頭。“公主保全我母親和她腹中的孩兒,於茵茵便是再世之恩。今後但凡公主有所差遣,絕無推辭!”她出言堅定,可見真心。但此時此刻,皎苒的眼神卻是放空的。
她突然起身,隻留下一句,“後續事宜,勞煩郭大人了。本宮不適,先行回廂房歇息了。”
崔仁甫與郭曉自是執禮恭送。
身後崔老夫人和崔二還在抓著詩簽不放,苦苦掙紮。遠黛心下滿是不屑,真是被富貴迷住了心眼。這崔家夫人和小姐都在寺中住了數月了,哪裏還有那麼些上好徽墨?都是用的寺中廂房備的尋常墨塊。假的太真,畫蛇添足。
獨自立在院中。皎苒隻是望著,不知道望著哪裏~
別說是三個響頭,就是三十個,三百個,能護住母親周全。心中自是願意的!
天色初醒,遠黛想勸公主安歇。卻也知道她的心思,不忍打擾。沒有想到,此時卻有客到。
“住持常年靜修,久不見外客了吧。”其實就是想問,所為何事。
麵對皎苒,白馬寺住持卻麵色難辨,似友善,似疏遠,似煩憂,似坦然
“為那無緣之徒而來。”雙手合十,住持閉目行禮。再睜開,已是佛緣慈悲麵目。
“他叫浮褆。”似是知道皎苒並不知道那小僧的名字,住持主動說明。
“他的事,如何找上本宮?”
“施主不是此世的施主,那無緣之徒,也許對您有所幫助!”口宣佛號,主持轉身離去。獨留皎苒楞在原地。
剛教訓了郭曉,不要迷信神佛之說,但是住持這句話是何意?!是有心,還是無意?!不是此世之人……
回過神來欲追問更多,白馬寺住持早己遠去。皎苒默念那個名字:浮褆?!.
這邊十七帶著浮褆正好走過來。“他在院牆外徘徊。”十七稟報道。
見皎苒望向自己,浮提連忙解釋,“並不是故意的,天明小僧就要下山苦修了。所以前來道謝。”
笑笑望向他,“不要再修了,住持剛剛來過,說你與佛無緣。今生的任務便是救我。”
這是浮提第一次見皎苒真摯而又略帶狡黠的笑顏,刹那間蒙蒙亮的天地間,隻剩下這個光明的笑顏,伴著滿山璀璨紅楓,美得永世難忘!
他呆呆地,忘了答話。
皎苒以為他真被蒙住了,想著還有這樣單蠢的人。被逗得開懷,笑意更濃,反將今夜的瑣碎雜事拋到腦後。
“反正,白馬寺是不要你了,跟著我回公主府吧。”輕易地,皎苒便決定收留他。
後麵的十七和遠黛並沒有聽到住持對皎苒說的話,見公主要收一個僧人入府大感意外。但是,定睛一看浮褆的容貌。額~~~也許也不那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