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在岑想的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她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有許沉淵,有岑芸,有蘇博和蘇彥,有林諳,也有她自己。從青蔥少女到集團總裁,她用了幾年的時間,經曆了別人所難以企及的一切。
腦子裏混混沌沌的,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被關在監獄裏的那段歲月。
她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不夠灑脫,明明許沉淵將她的人生毀的那麼徹底,可是她卻仍然甘願為了許沉淵,擋下那致命的一擊。
“許沉淵,我恨你……”
清晰的低喃從岑想的口中說出來,在寂靜的病房裏清晰可聞。
許沉淵就坐在病床邊,看著岑想,雙眼通紅,眼神中也帶著深深的懊悔。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當他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岑想居然會毫不猶豫地擋在他的麵前,義無反顧。
“都一個月了,要恨你也該醒過來再恨。”許沉淵一字一頓地對昏迷的岑想說道,“隻要你能醒過來,隻要你能醒過來……”
昔日岑芸睡著就再也沒有醒來的先例,讓許沉淵心中很是害怕。他怕岑想也和當初的岑芸一樣,畢竟這一棍子正好打在岑想的頭上,和岑芸當初受傷的地方一模一樣。
岑想在昏迷中,似乎聽到了許沉淵的聲音,那麼深沉而濃烈的情感,讓她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怎麼可能呢?許沉淵怎麼可能用那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呢?許沉淵現在應該很高興吧,她要進醫院了,林氏集團沒人阻攔他,他就可以大刀闊斧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不,不行!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林諳還等著她,她答應過老爺子的,必須要幫助林諳守護林氏,所以不能讓許沉淵得逞!
心中存了這個信念,岑想努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醫院的天花板,那白茫茫的一片,她並不陌生,因為在她之前做的那個冗長的夢中,她曾經進過好幾次醫院。
當然,那也不是夢,隻是岑想腦海中執著的過去。
“岑想……”許沉淵的聲音再次響起。
岑想扭頭,看到了坐在病床邊的男人,他似乎憔悴了不少,雙眼通紅,像是沒有睡好,頭發也不似之前那麼精神,下巴上還有一截青灰色的胡子,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邋遢。
“許沉淵。”岑想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替我擋了李大柱那一棍子,進了醫院,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裏?”許沉淵笑道,“謝天謝地,你終於醒過來了。”
許沉淵一邊說著,然後起身從旁邊的茶幾上倒了一杯溫水,拿過來喂岑想喝下,他的動作那麼小心翼翼,就像是對待稀世珍寶。
岑想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如果不是腦海中清楚的記得所有發生的事,她竟然差點以為自己和許沉淵是相戀多年的戀人。
剛才他的動作,那麼嫻熟,那麼自然,沒有一絲不情願。
那是她曾經想了多次的待遇,從前每次住院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自己點外賣,自己吃飯,自己照顧自己,她曾幻想過許沉淵會來照顧她,哪怕給她一絲絲溫暖也好。
可無數的現實告訴她,她失敗了,許沉淵根本不可能會來。
但是現在,她睜眼的瞬間,竟然真的看到了這個男人,他……還喂自己喝水。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許沉淵看著岑想,有些不解地問著。
“沒什麼,像做夢一樣。”岑想笑道,“一時間我竟然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對不起,這次是我連累你了。”許沉淵道歉。
而岑想覺得很詫異,畢竟許沉淵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跟人道歉呢?
“我昏睡多久了?”岑想問道。
“一個月。”
岑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許沉淵,腦海中似乎有什麼念頭噴湧而出,可一時間她就是想不起來。
良久之後,她才再次開口:“我足足昏迷了一個月?”
“是,醫生說一個月還算是好的,畢竟你受傷的地方是腦袋,所以……”
得到了許沉淵的肯定回答,岑想立即從床上爬起來,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可是卻被許沉淵眼疾手快地攔住。
“你幹什麼!”
“我不能不回公司,公司沒有我,林諳怎麼辦?”岑想低著頭,慌忙地找自己的鞋子,所以她沒有發現,許沉淵在聽到她的話時,臉色有多麼難看。
幾乎是粗魯的將岑想壓在床上,可他卻沒忘記護著岑想的腦袋:“你就那麼擔心他?”
岑想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這樣的姿勢讓她有些不習慣。盡管他們什麼都做過了,可她剛從過去的那一場回憶中清醒,總覺得自己和許沉淵之間,存在著無數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