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高利貸的人在李大柱門口吵吵嚷嚷地叫門,好幾個人拿著刀和斧頭上去使勁撞,那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木門看起來搖搖欲墜。
動靜鬧的有些大,不過也幸虧這村子裏的人都搬光了,不管怎麼鬧也不至於影響居民的正常生活,所以岑想便站在路邊,靜靜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聽許沉淵說,這些高利貸上門鬧事已經不止一天兩天了,李大柱每天都求爺爺告奶奶,請他們多寬限幾天,就快要熬不住了,也許今天就是李大柱搬走的時候。
撞門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在岑想以為那木門要被撞破的時候,忽然間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屋子裏一個聲音傳出來:“兄弟們,給我弄死他們!”
緊接著,不少混混從屋子裏出來,手中都拿著棍棒,很快與那些放高利貸的人糾纏在一起,打鬥來的太快有點猝不及防。
“這就是你說的李大柱今天可能會搬走?”岑想挑眉,看著旁邊的許沉淵,問道,“寬限他幾天,也不過是寬限了他找人打架的時間而已。”
“李大柱簡直腦子有病,他以為他找來的那些人就是好說話的?等趕走了這些放高利貸的,這些人同樣找他要錢。”許沉淵沉聲說道。
“這跟我們的開發案有什麼關係?我要的是他快點搬走。”岑想說道,“如果你不能盡快解決,那就把這件事交給我解決,同樣的,後續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插手。”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許沉淵不可能答應這個條件,他這方法未必立竿見影,可再過幾天,李大柱隻能妥協。
他剛想開口說話,卻見前麵不遠處的戰況已經越來越激烈,雙方的人扭打在一起,刀棍無眼,互相往對方身上招呼,不過短短功夫,便已經傷了不少人。
有的人胳膊或者腿上都是被刀砍的血跡,也有的人被棍子打到了頭,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岑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驚呆了,她這才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混混打架,可是事情鬧這麼大,她卻有種不好的預感:“報警吧,都成這樣了,萬一出了人命,咱們這塊地還怎麼繼續開發?”
許沉淵聞言,正要掏出手機,按照岑想的說法報警——今天會鬧這麼大,這是他沒想到的。
可就在他電話還沒打通的時候,正在打架的兩撥人卻已經分開,放高利貸的人似乎不如李大柱的人多,抬著自己受傷的兄弟便想要逃走,而他們逃走的方向,正好是岑想和許沉淵所站的位置。
“Amy,快躲開,小心他們誤傷到你。”岑想見狀,立即提醒著,可是等她提醒完Amy,自己還沒來得及閃躲,那群人就已經衝到了她的麵前。
前麵是放高利貸的那批人,呼啦啦跑過,後麵是李大柱帶著人在追,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油漆桶已經到了李大柱的手中,他眼看著追不上了,就端著油漆桶朝著前麵的人潑過去,想要潑對方一身油漆。
可是沒想到,他手裏的油漆桶沒有拿穩,連油漆帶桶一起飛出來,而好死不死居然是岑想所站的地方。
此時岑想再躲也已經來不及了,然而就在油漆桶砸向她的那一刻,許沉淵大手一伸,攬著她的腰轉了個圈,然後將她緊緊地箍在懷裏,緊接著聽到咣當一聲,油漆桶砸在許沉淵的背上,隨後掉落在地。
許沉淵那身黑灰色的西裝被潑滿了紅色的油漆,在飛濺的瞬間也有幾滴落在岑想的身上,粘稠的油漆慢慢地滑落,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忡。
打群架的雙方已經跑遠了,那些放高利貸的人撂下狠話,說“有種等著”,而李大柱也不甘示弱,說是來一次打一次。
而許沉淵和岑想就像是兩個被殃及的路人,李大柱返回屋子的時候,看到了他們,可又看到他們穿著光鮮亮麗,旁邊還停了一輛豪車,不是他能招惹地起的,所以隻多看了幾眼,便匆匆離開。
“許沉淵……你沒事吧?”岑想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溫度,動也不敢動,隻顫抖著聲音問著。
“沒事。”許沉淵的雙手還緊緊地箍著岑想,沒有放開,良久之後才吐出這兩個字。
Amy算是運氣好,那些人過來的時候她趕緊躲在車的另一邊,不管怎麼樣都沒有殃及到她,現在風頭過了,她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忽然間不忍心打擾。
雖然許沉淵身上都是紅油漆,看起來十分狼狽,可他那種緊緊把岑想護在懷裏的姿勢,卻讓Amy覺得,許副總也並不是那麼無情,或許他心裏還是有岑總一席之地的,隻是他自己一直不願承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