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頓時隻剩下岑想和許沉淵兩個人,岑想似乎有些話想問,可礙於現在身處的地方,便沒開口,倒是許沉淵率先說道:
“你坐一下,我去跟我繼父打聲招呼。”
岑想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手中捧著茶杯,那滾燙的熱度傳遞到她的手心,一陣溫暖。
許沉淵去了書房,敲了敲門,在裏麵的人應允之後,才推開門走了進去:“邵伯伯。”
“沉淵回來了,快過來看看,我這字寫得怎麼樣?”邵亦涵一看到許沉淵,便忙招了招手,態度親切而自然。
許沉淵走過去,看著邵亦涵麵前放著地筆墨紙硯,以及那雪白的宣紙上寫的“上善若水”四個大字,不由得誇讚:
“邵伯伯的書法堪稱一絕。”
“你太誇張了,不過是閑來無事隨便寫寫而已。”邵亦涵笑著,然後問道,“怎麼樣?這次過年,吃了晚飯在這裏住下?你媽媽很久沒見到你了,就當是多陪陪她。”
許沉淵搖頭:“恐怕住不了,我還帶了人過來。”
“能讓你大過年帶回來的朋友……女朋友?”邵亦涵堂堂一個跨國集團上市公司的總裁,也開始八卦起來。
“您認識的,岑想。”許沉淵說道,“她現在還在外麵坐著,不如我們出去聊?”
異樣的神色從邵亦涵的眼中閃過,他起身拍了拍許沉淵的肩膀:“你不怕她見到我,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畢竟邵亦涵對當初那場台球比賽印象深刻,為了爭奪當初那場策劃案的執行權,岑想和許沉淵還分別跑來要跟他簽合同。如果岑想看到他,必定會知道當初那一切都是許沉淵聯合他一起設的局。
“無妨,現在已經不能影響大局了。”許沉淵淡淡地開口,臉上的神情一派從容篤定,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其實這也沒錯,許沉淵手中的籌碼不止M公司一個,很多時候,他用林氏集團內部的競爭拖住了岑想的腳步,轉移了她的視線,然後方便他從外部進行勢力滲透。
這也是他之前說過的撒網,讓林氏集團成為網中的魚肉,無法逃脫。
“也好,既然你已經有了主意,那就出去吧。”邵亦涵點點頭,說著。
其實邵亦涵心裏倒是不擔心林氏集團能不能被許沉淵拿到手,畢竟在他心裏,許沉淵有能力有手腕,比大多數年輕人都要高明許多,掌控林氏是遲早的事。他擔心的是岑想,因為岑想的事,他之前也聽許蓮說了不少,身為過來人,又跟岑想打過交道,他很明白岑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如果因為這件事,讓許沉淵和岑想之間的誤會又加深,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恐怕又是阻礙和劫難。
不過人都來了,相信許沉淵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他不會避而不見,於是他跟著許沉淵走了出去。在走出書房的瞬間,朝著客廳看去,便看到了正在一口一口喝茶的岑想。
那低斂的神情,那優雅的姿態,說是豪門出來的名媛閨秀也不為過,誰能想到她有著那麼坎坷的身世和經曆?
“小想來了,上次見麵,還是大半年以前了。”邵亦涵率先走出來,對岑想打招呼。
岑想看著走出來的男子,不由自主地放下茶杯,站起身,眼神中的震驚不加掩飾:“邵總?”
“哈哈,今天又不是公共場合,叫什麼邵總,我都沒有叫你岑總。”邵亦涵不由得打趣,“跟沉淵一樣,叫我邵叔或者邵伯吧,反正家裏也沒什麼外人。”
沒什麼外人!
岑想在心中倒吸一口涼氣,最大的外人難道不是她嗎?要知道,她和許沉淵是站在對立立場的兩個人,如果邵亦涵是許沉淵的繼父,那她可不就是外人?
這是有多心大,才能說出沒什麼外人的話。
然而最讓她震驚的,並不是邵亦涵對她的態度,而是邵亦涵和許沉淵的關係。他們之間相處融洽,顯然不是一朝一夕了,也就是說,之前的很多事情,許沉淵都是知情的,可他偏偏引著她往下跳,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她知道自己被耍了,她很想質問,很想甩袖而去,可這是在別人家裏做客,她的涵養讓她做不出這麼失禮的事情,於是她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邵叔。”
“坐吧,家裏很久沒有來這麼客人了,一會兒你得嚐嚐你許阿姨的手藝,挺不錯的。”邵亦涵就像是一個貼心的長輩,顧及著岑想的情緒,跟她說話。
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分熱情和突兀,又不會讓她覺得受到冷落,這樣的感覺,岑想似乎很久從來都沒有感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