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頓時安靜下來,林諳從剛才看過的文件中,挑了兩份他認為比較重要的,遞給林叔,然後才吩咐道:
“這兩份文件,明天交給他們,讓他們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是,少爺。”林叔點點頭,隨後勸道,“少爺,夜已經很深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您身上還有傷呢。”
林諳聞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困,然後隨手拿起旁邊的ipad,關掉屏幕上那可笑的光頭強,再點開別的軟件,屏幕上頓時出現幾幅折線圖和柱狀圖——代表了林氏集團以及整個宜城的股市走向,以及隱藏在這些數據下的經濟形勢。
為了掩人耳目,林諳隻能過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
他夜裏做事,將能處理的都處理了,第二天上午讓林叔聯係那些股東,進行接洽,下午就補眠,一直睡到下午五點,岑想快要下班的時候,他才會醒來,裝作一副癡傻的樣子。
這副癡傻的模樣,他已經裝了十多年了,絕對不可以前功盡棄。
十多年的隱忍,十多年的孤獨,從他九歲的時候,發現林家跟他同輩的子孫一個個離奇出事,死的死殘的殘,那些原本親密無間的堂兄堂弟們,一個個從他身邊離開,他便將自己偽裝成了這副癡傻的樣子。
或許是老天有眼,他躲過了一些劫難,在林叔的幫助下暗中讀書學習,騙過了一個又一個人,最終才營造出如今的形象。
幸運的是,他還健全的活著;不幸的是,他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以傻子的身份活著。
林叔知道林諳向來很固執,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更改,所以他也不再多說什麼,靜靜地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小憩。
可是他不敢睡的太熟,怕林諳有什麼吩咐他不能及時聽見。
一夜沉寂,又是新的一天,似乎是昨日的輪回,又仿佛是嶄新的開始。
林氏集團好像沒有什麼變化,各個職位的員工們行色匆匆,踩著匆忙的步子,在盛夏早晨的陽光中打卡上班,高層之間的爭鬥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畢竟他們也隻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
許沉淵比往常來的要早,倒是讓前台的接待員驚詫不已。
在進入辦公室的前一刻,許沉淵將昨夜蘇彥拿過來的燙傷膏扔給孫騰:“一會兒給Amy。”
孫騰點點頭,盡職盡責地守在外麵,等著Amy從電梯出來——他並不想猜測許沉淵的行為,到底意味著什麼。
叮咚一聲,電梯在這層停下,門打開。
孫騰轉身,卻見岑想從電梯中走了出來,他怕岑想發現什麼端倪,下意識地將手背在身後,開口打招呼:“岑總早。”
岑想將孫騰的動作看在眼底,卻不動聲色,朝著他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兀自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五分鍾後,Amy從電梯出來,孫騰主動迎上去:“Amy,等等。”
“孫大哥,有事?”Amy被叫住,有些疑惑地問著。
她現在已經盡量避免私底下跟孫騰接觸,也不會主動跟許沉淵聯係了,畢竟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相信這段時間的行為,也足以讓許沉淵知道她的決心。
“岑總的手昨天燙傷了,你把這個給她,就說是你買的。”孫騰將燙傷膏遞給Amy,說道,“這藥膏是老板托人帶的,從國外進口的,比國內醫院開的普通燙傷膏效果要好很多。”
“……”Amy聽了這話,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她接過燙傷膏,回到自己的工位,猶豫了一會兒,她起身走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口,敲響了門。
“進來。”岑想的聲音傳來,Amy推門而入。
就在Amy進入辦公室的瞬間,岑想就看到了她手中的燙傷膏——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個東西五六分鍾之前還在孫騰的手中拿著。
“岑總,這是孫大哥讓我給你的燙傷膏,說是許副總特意為你準備的。”Amy並沒有按照孫騰的話,對岑想隱瞞,畢竟她已經選擇了陣營,自然是要對岑想誠實的。
岑想聞言,挑眉:“孫騰是這麼說的?”
她可沒忘記孫騰剛才碰到她的時候,那個藏東西的動作,所以她一聽就知道Amy肯定沒按照孫騰說的做。
“哎呀,岑總,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你?”Amy無奈,然後臉上露出一絲絲祈求的神色,繼續說道,“不過岑總,你可以不可以原諒我這次自作主張?我並不是故意要替許副總送東西,隻是這燙傷膏的確是你需要的,為了你的傷口能快點好起來,你就收下吧,不然夏天拖久了容易發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