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藝佳覺得自己這輩子活的真的很失敗。
父母被她傷透了心,曾今的朋友們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疏遠了。
而她的丈夫,哦不,應該說是她名義上的丈夫韓煜從來都是視她為無物的。
上天對她從來都是殘忍的,就在一個小時前她接到通知,父母乘坐的飛機失事,無一人生還。
而彼時的她正在酒吧裏和狐朋狗友一起醉生夢死。
看著鏡子裏人影,寬大的衣服,瘦脫型了的臉頰,蠟黃的麵容,青黑的眼圈,眼睛裏麵布滿血絲。
明明才27歲,看著卻像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婦女。
滿身的煙酒氣。
陳藝佳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
她覺得這個樣子的自己真的是醜啊,難怪無論她怎麼做韓煜從來都沒有來看過自己一眼,連她自己都不想看到現在這個樣子的自己。
是了,自己無論什麼樣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在乎。
即使她曾今美貌如花,是圈子裏公認的第一美女,韓煜也不曾來看她一眼。
那個男人真的就如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塊“寒玉”,無論她為他付出了多少都不能讓他變得溫暖,也許隻有對待那個女人的時候他才是暖的。
室內清清冷冷,偌大的房子裏隻有陳藝佳自己的腳步聲,一聲一聲那麼的清晰,清晰的讓她覺得身上發冷。
將音樂打開,聲音開到最大,她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看著室內一件件落滿了灰塵的家具。
陳藝佳想,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不再每天收拾這個家呢?
是從知道韓煜真正的妻子不是她自己的時候?
還是知道到韓煜和那個女人有了孩子之後呢?
洗完澡,身上沒有了讓人作嘔的煙酒氣。
來到衣櫃旁,打開衣櫃,左邊掛滿了陳藝佳的衣服,而右邊空空蕩蕩。
韓煜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家,這裏沒有他的衣服。
他連他住的地址都沒有告訴過她。
雖然她悄悄尾隨他去過他的家門口,卻要裝作不知道,就連她給他買的衣服都隻能被她一廂情願的寄到他的公司而不敢寄到他的家裏,隻因為怕他生氣。
而現在那裏已經成為他和那個女人的家。
韓煜也從來沒有穿過她送去的衣服,而那個女人送給他的一根紅繩子他卻一直戴在手上,一戴就是幾年。
現在想想這才是現實,這裏隻是她一個人的家,而她從前一直都沒有認清過現實。
穿上從衣櫃的角落裏找出來的那件紅色連衣群,畫上完美的妝容,雖然依然遮不住眼角的細紋,連衣裙也顯得有些寬鬆,但也恢複了幾分曾今陳氏大小姐的風采。
陳藝佳很適合穿紅色的衣服,而她也最喜歡紅色。
就連韓煜都曾在她穿著這條紅色連衣裙去參加晚宴時問他好不好看時說過一句“不錯”。
但是後在來韓煜說過他最討厭紅色之後,她就將其他紅色的衣服都扔了。
隻有這條裙子是她二十歲生日是父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沒有舍得扔,但也再沒有穿過。
躺在床上,拿起水果刀對著自己的左手手腕狠狠割下。
血從傷口處緩緩流了出來,染紅了身下淺藍色的床單。
那是陳藝佳在她和韓煜的婚禮前親手挑選的,因為知道他喜歡淺藍色所以盡管她自己喜歡的是紅色卻還是開心地選了淺藍色。
曾經不通俗物的陳氏大小姐,為了韓煜親手將這個家布置成了他喜歡的模樣,為了他洗手做羹湯,為了他學會做家務,可卻從來也沒等到那個男人來看一眼。
血漸漸的在淺藍色中央向外蔓延著,陳藝佳覺得真疼啊,疼的她明明不想哭,眼淚卻不停地從眼角流出,慢慢滲入了鬢間的發中。
恍惚中,陳藝佳仿佛看到了那年冬天漫天的飛雪中,他伸手將摔倒的她拉起,對她淺淺一笑。
他說:“芳容麗質更妖嬈,秋水精神瑞雪標。”
淺藍色的房間裏,淺藍色的的床上,那一抹紅色的身影漸漸停止了呼吸。
窗外的月光慢慢的透過了窗戶灑入室內,而屋內的歌聲卻緩緩飄出窗外……
“我多想我多想斬斷你淡淡的發香,帶著眷戀和貪妄,夢太晚花太香感覺你跳動的胸膛,癡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