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靜靜的飄落。
東昭國四處被冰雪所覆蓋,周圍的樹木枝椏晃動,寒風瑟瑟,湖泊被冰封千層,哪怕是哈上一口氣都能被凍上。
雪原中,一名女孩牢牢地抓住小男孩的手。他們發絲淩亂,身著單薄的囚衣,衣上帶著觸目驚心的血漬。臉上,脖頸上,手上布滿了刀劍傷,還有鎖鏈留下的痕跡。
此時的女孩正將自己手腕上的鐵鏈鎖頭,狠狠地砸在岩石上,希望可以砸斷它。奈何受了重傷的她體力不支,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她猛然咬住下唇,忍住那種雪風夾入肉中的劇痛。
那男孩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急忙把伊清拉起來。非常痛心的問:“姐,姐,你說他們是不是不追我們了,還有父親……他還活著對不對,對不對?”
麵對弟弟的問題,伊清不知如何作答。原本幸福的家庭在一夜中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家破人亡,父親生死未卜,姐弟倆被莫名關入牢中受盡酷刑。這些問題令她頭疼不已,她急促的呼吸著。
突然耳畔傳來陣陣的馬蹄聲,她轉過頭,倔強的眸中映出此刻的場景,一群官兵正策馬向她倆奔來,其中看起來很是尊貴的一個男人正手持弓箭,向伊陽瞄準,然後慢慢鬆開弦上的箭。
伊清的瞳孔不由得極速收縮,出於保護弟弟的本能,她擋在了伊陽的身前,那支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她的左肩上,她忍不住痛吟倒地,隻是依舊緊緊地抓住伊陽的手。
“姐,姐……”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畫麵的伊陽,心中既是恐懼又是擔心。
“籲——”馬蹄落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聲,馬不安地撥弄著地上的雪,這種聲音聽在伊清的耳中無疑成了一道催命符。
她抬頭,對上一雙墨色的眸子,由於疼痛,她看到的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
那個男人輕挑眉,看到伊清臉上的不屈,他不屑地冷哼一聲。接過身邊侍衛遞過來的箭,瞄準伊清的右腿,又是一箭。
溫熱的鮮血噴灑在雪上,若梅般紅豔,右腿上猛然侵入的痛讓伊清頓時失去了思考能力。隻是依舊像個雕塑般死死地護著身後的弟弟,不讓任何人傷害他。而身後的伊陽則是嚇壞了,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待伊清回過神來,望向高高在上的那個人,見他又用箭瞄向伊陽,她張口,用著嘶啞的聲音說道:“有什麼事,衝我來,別……傷害我弟弟……”
因為過度緊張和身受重傷,伊清再也承受不住,昏倒在了雪地上。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收起弓箭輕笑一聲道:“本宮今天隻是來狩獵冬鳥,未曾想竟能遇到如此獵物。”
“太子殿下,這兩個人……是伊家的餘孽。”身邊的侍衛李嶽向他稟報著他倆的來曆。
“哦,是麼?”看到昏過去的伊清時,南宮昭繞有興趣。隨口吩咐道:“把這女人給本宮押入東宮水獄。這個男孩關進地牢。”
“是,太子殿下。”
南宮昭絕美的眸中頓時劃過一抹誰也看不懂的深邃。
雪,依舊再下,覆蓋了原本的顏色……
東宮水獄,顧名思義就是關押重犯的水牢。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是地獄嗎?若不是,為何如此寒冷?如此徹骨?
伊清緩緩抬開了沉重的眸子,發現自己身處一潭寒水中。原本清澈的池水正泛著一層淡淡的紅,散發一股血腥味兒。伊清知道,那是自己的鮮血。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被關到這裏,徹骨的寒冷讓她的整個心髒都在劇烈的顫抖。
她記得,那個男人殘忍而血腥,他要射殺自己的弟弟。那現在,伊陽身在何處,是否……
想到這裏伊清擔心不已,她試圖掙脫困住她的鐵鏈,但她根本就支配不了已經有些發僵的身體,她不禁痛苦的大喊一聲。
一個獄頭聽到水獄中有動靜,緊忙過來查看。在看到伊清後,沒好氣地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