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你為了他,竟是如此費勁心思。
“公子……公子!”焦急的聲音從回廊一處遠遠傳來,碧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好了……不好了!少主……少主,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寂封塵豁然上前,大驚,“怎麼會不見了!”
碧草急得跺了下腳:“可是晌午還在的,怎麼一下子不見了?”她的眼眶已經泛紅,語聲已然發哽:“早知道這樣,就算打死我也不聽少主的話,讓她一個人留在房裏了,現在人都不見了。”
“……”寂封塵漸漸冷靜,眼神凝聚起來,“小歌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無故不見。”
“啊!”碧草忽然驚叫,神色慌張,“肯定是那個風流鬼!”說完,不等寂封塵說話,便匆匆地跑向孤慕承的院落。
過了一會兒,她又匆匆地跑回來,臉色已然失了血色,差點哭出來:“公子……連孤慕承都不見了,肯定是那家夥擄了少主。”心急火燎之間,她已經忘記了她家少主也是個武功高強之人。
“公子?”久久沒聽到眼前的男子說話,碧草抬頭迎上那雙如墨玉般溫潤的眼眸,深邃平靜,竟有了一種江南煙雨般的纏綿與悲淒,卻轉瞬斂去,變得死一般的寂靜,從那裏碧草再也看不到什麼,隻有清冷的聲音:“也許,她在斷崖。”
他看了看天色,外頭雨絲淅瀝,雨水漫過了朱簷,不斷滴落在池中,水麵漣漪,風吹起了絲絲冷意。
“我去斷崖。”
“……”碧草怔怔無語,遠去的背影,漸漸模糊,卻是如此的悲涼與寂寥,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回廊,她才回神。
料峭春風卷著密密的雨絲飄落而下,遠處山頭隨著暮靄變成深綠。
蒙蒙煙雨下,斷崖邊立著一抹孑然的身影,單薄而憔悴,孤清而死寂。她就這樣靜靜地立著,崖邊吹來的涼氣侵膚,而她隻是寂寂地望著遠處。
遠處蒼翠的樹後,孤慕承亦站立著,靜靜地望著那抹飄逸的身影,輕薄如煙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吹散,卻是美得觸目驚心。
從晌午他就一直跟著她來到這裏,也跟著她靜靜地站了幾個時辰,直到暮色低沉,她立在那裏,如此的清寂,如此的孤獨,如此的淒涼,這是孤慕承遇到她後,第一次所見這樣的她,此時此刻,他仿佛忘了周身的一切。
原來……那樣強悍、冷漠的女子也是孤獨的。
忽然間,林中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車輪聲,越來越近,直到在他前方的斷崖邊停下。車內一個男子神色焦慮地跳下了車,疾步走向女子,孤慕承往樹後微微一閃,前方男子的聲音響起,隱隱帶著怒氣:“小歌!胡鬧!跟我回去!”
“不,”雲歌沒有轉身,仍是立在那裏,分毫不動,“哥,就讓我再呆會兒吧。”
寂封塵憤怒地扯過她的手臂,雙手緊緊按住她那纖弱的肩膀,眼中的怒意如絢爛的火苗,迅速竄起:“冥夜死了!死了!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雲歌平靜地看著他,口裏溢出的聲音帶著冷然:“冥夜——他沒死,他隻是不認識我了,就算死了,我也愛!”
“死了也要愛麼?”一向從容淡定的男子突然激狂起來,對著她大聲地嘶喊,有點語無倫次起來,“那……那我算什麼?我算什麼!我等了你十六年,十六年算什麼!”
雲歌無措地看著他,眼裏閃著驚慌,抓住她的男子還在急促地說話:“小歌,我來告訴你事實,隱城的少主是要嫁給兄長的!你和他注定沒有結果,沒有結果的!你以為娘親是怎麼死的麼?是被隱城的長老們處死的……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