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人(一)(1 / 2)

時在中春,陽和方起,今日的祥和鎮街道亦如春光風物洋溢著不同 與往的喜慶。

紛紛的紅花伴隨著陣陣歡樂的嗩呐聲被人拋灑於街道中央,染酵了地上一片火紅。徐徐的春風吹起,忽有朵朵紅花飄飛而起,落在了輕幔紅紗的花轎上,引來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竊竊私語,有人興高采烈地歡呼,亦有人失意,但更多的是好奇與吃驚。

尉遲風和南闋被迫擠到了人群中,麵對如此盛況,兩人大惑不解,也紛紛朝著人群的方向看去。隻見四名紅裝丫鬟分別位於漫紅花轎的四周,向著上空拋灑著紅花,讓兩人震驚的是,花轎前方,四名吹嗩呐的少年居然是名滿臨州的四大樂少!

四大樂少都是倚翠樓的樂師,有“春鬆”、“夏竹”、“秋菊”、“冬梅”之稱,曾聞之其樂者,都說四大樂少的樂聲有使浮雲凝止之效。也有人說,其樂之清脆,似是聽到了昆侖山玉石和鳳凰的鳴聲;樂之婉轉,仿佛蓮花上的露珠滴落,幽蘭也會發出笑聲;樂之淒清,仿若整個臨州的氣溫也都變冷,宮中的皇帝也為之動情;樂之悲傷,就算是女媧補的天也會再度破洞,秋雨悵然而下。也有人說,四大樂少的樂聲一起,感動得老魚跳波,瘦鮫舞動,天地也為之感染,起伏震蕩。

尉遲風猶記得,去年皇上的壽辰宴會上,臨州四大樂少一舞樂器動四方,震驚朝野,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然而,他們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皇上的冊封,更讓皇上大為欣賞與讚歎。由此,四大樂少更廣為流傳,名動天下,人人都想一聽其妙樂,也因此倚翠樓每日門庭若市。

可是今日,從四大樂少口中吹出來的嗩呐聲卻是極其枯燥乏味,毫無章法可言,於是,人群裏開始有人懷疑四大樂少徒有虛名,尉遲風也覺得奇怪。

不過很快的,人們便對關於四大樂少和嗩呐聲失去了興趣,更關注於今天的新嫁娘,津津樂道。

“這個柳非非終於要嫁出去了啊。”

“是啊是啊,早在兩年前就聽說她要嫁了,怎麼今天才嫁?”

“呦,你還不知道啊。”一個中年男子俯首帖耳道,“聽說,柳非非以前可是鼎劍山莊莊主孤慕承的愛人那。”

“什麼?!我怎麼聽說過?你不會又在吹牛了吧。”

“哼,虧你還是臨州人呢,這事隻要是臨州的人,無人不知啊。”中年男子不屑地看了那個吃驚的男子,“我可是從隔壁的大媽的兒子的老婆的妹妹的好朋友一叫靈通那裏聽來的。”

頓了頓,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周圍,見後麵站了個身著織錦繡袍的年輕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會,確認他是外來人後,又回頭自顧自地對他們小聲說道:“兩年前,柳非非要嫁的人就是孤慕承,可是後來,那孤慕承拋棄了她,致使她淪落青樓整日賣笑。”

“可是,那孤慕承不是和紅牡丹有一腿嗎?”另一人突然插進話來,嚇壞了正在竊竊私語的幾人。

“這你都不知道?”又是那個中年男子發話,口氣比之剛才更是不屑,“孤慕承風流得不行,除了賭坊就是混青樓。”

“對對對,我還聽說前些日,他還為了紅牡丹和臨州惡霸大打一架呢。”

“要是能有這麼美的老婆,我死都值了。”一個男子突然說道,眼睛不斷望著已快遠去的花轎。

“哎呦,小心你老婆聽到,又得跪一夜的搓板了。”中年男子的話立即惹來旁邊幾人的哈哈大笑。

尉遲風默默地聽著幾人的閑話,抬眼淡淡瞥了眼已經遠去的花轎,穿過人群朝著花轎的反方向走去。

“右……右兄!”南闋拉長了脖子,無奈前方一人人高馬大,擋住了他的視線,索性點足一躍而起,在人群上方飛掠而過。地上的人隻是“咦”了一聲,又繼續他們的八卦。

外頭街道上仍是喧鬧著,卻絲毫影響不了已在茶館樓閣裏的尉遲風,他整個人靜靜地,隻坐在窗口邊閑適地抿茶品香。反觀對麵而坐的南闋,一連喝了好幾杯茶,動作粗魯,舉止之間卻透著灑脫和豪放。

“了解孤慕承嗎?”尉遲風淡淡地問道。

“這個……算是了解吧。”南闋漫不經心地抬眼,嘴裏卻是不住地咕噥,“孤慕承,鼎劍山莊的莊主,三年前,才華橫溢,恃才傲物,無數女子投懷送抱。一年後,因柳非非性情大變,整日混跡於青樓和賭坊,至此,鼎劍山莊一貧如洗,是個借錢不還、不知檢點、下流放蕩的混蛋,可是還是有無數女子投懷送抱。”說完,還不忘往嘴裏灌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