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貝子廟之戰（四）
雪越下越大。
草原上的春雪不似冬雪的雪花那般輕盈。冬雪的雪花被狂風一吹，四處亂飄。而春雪就不同了。牧人們常說春雪有粘性。那是因為雪片太厚，也太重了。這時，己過午時，天因為濃雲的緣故，顯得異常黯淡。
大風卷的雪片子四處飛舞，打得人們睜不開眼睛。但雙方的士兵們都在盡力地睜大眼睛，緊盯著對方的陣地。因為這是一個開展偷襲活動的絕好掩護。還好，雙方的首領們並沒有偷襲的意思。
察東騎兵軍新的指揮部設置在貝子廟中心建築的一座大殿之內。大殿非常大，駐紮一連官兵綽綽有餘。這座大殿位於敖包山的南山坡上。從這裏登上敖包山上的製高點，沒多遠。
這時，廟內的活佛和喇嘛們都已經躲避戰禍去了。大廟內空無一人。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積雪足有半米深。現在，雪停了，但天還陰著。放眼望去，曠野一片銀白，那幾株狐零零地佇立在草原上的沙榆樹，披上了厚重的雪衣。樹枝被壓得彎了腰。
這樣的天氣裏，人和馬匹行走起來都十分困難，更遑論進攻了。所以，海山盼著春雪消融，而秦嘯天盼著再下一些才好。
就這樣，雙方人馬耗了足有三天，沉不住氣的海山這才下令部下發起全麵進攻。也就是說，察東騎兵軍防線的每一處都呈現出巨大的壓力。而齊一鴻率領的炮兵，打幾發炮彈之後，就換一處陣地，自然也是忙亂不堪。
俄國顧問，以及負責炮兵的俄國教官們都在緊盯著察東騎兵軍大炮的動向。這次，俄國人從大庫倫派過來兩支炮兵隊，分別充實海山和巴布紮布部隊的實力。每支炮兵隊伍擁有八門一九零零式八十七毫米野炮。這種野炮要比秦嘯天他們所使用的七十毫米中程炮先進而靈活，且射程遠、威力大。
盡管秦嘯天下令保護炮兵，也製定了一些保護措施。但在一馬平川的大草原上，炮兵來回移動，不可能不露出破綻。
海山發現察東騎兵軍防線的最西部，也就是拱衛軍防守陣地上防守能力相對薄弱。他決定用兩個營在這一地段上猛攻、其它地段發起牽製性進攻，不讓他們增援這裏。從而吸引守軍炮兵上鉤。
海山派出的這兩個營還是用兩三個大推車作為盾牌，慢慢向前推進著。其中一個大推車上還是架著一挺重機槍。這種進攻方式與第一次進攻如出一轍。
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槍戰，但戰場形勢越來越不利於拱衛軍了。還好，因為原野上的積雪還有不少。大庫倫兵們的大推車行進得十分緩慢。
拱衛軍營長急忙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在這裏督戰的副司令敖其爾巴特。敖其爾巴特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陣子之後，給齊一鴻下達了炮擊命令。
齊一鴻下令揭開大炮上的隱蔽物，調整炮口，向拱衛軍陣地這裏的敵人連放六炮。炮彈準確擊中了大庫倫兵們的大推車。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過後，拱衛軍官兵們從戰壕裏露頭準備反擊。但大庫倫兵們卻飛快地向已方陣地跑去。拱衛軍營長舉著手槍愣住了：難道幾炮就把他們打跑了？
這邊，齊一鴻正在指揮炮兵們拖起大炮轉移陣地，但已經來不及了！
俄國顧問們準確抓住了時機。炮彈呼嘯著向齊一鴻的炮兵陣地飛來。大庫倫的炮兵都是俄國當局從俄軍炮兵中抽調經驗豐富的教官親手訓練出來的。甚至，每一門大炮都有一個俄國教官指揮。其經驗不蒂於齊一鴻的那些淮軍老兵。
炮彈在炮兵陣地上炸開。齊一鴻第一個就被鍁翻到一道戰壕裏。隨著接二連三的爆炸，齊一鴻那三門寶貝疙瘩被炸的支離破粹。大炮旁邊三十多個炮兵，以及護衛者被炸死了大半。
敵人的炮擊停了。齊一鴻渾渾噩噩地從戰壕裏爬了出來。他望著眼前的一切，全身哆嗦著。許久，齊一鴻突然跪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
下達炮擊命令的敖其爾巴特也傻了眼。察東騎兵軍的守護神——三門大炮就這麼沒了，自己可怎麼向秦司令交待？
在敖包山製高點上的秦嘯天也從望遠鏡裏看到這一幕。炮兵陣地，連同那三門代表著全軍希望的大炮被催毀了。接下來，怎麼去對付推著大推車的敵人？更可惡的是，他們的炮兵露麵了。而且，他們的炮兵比自己這邊還要強大。這貝子廟還怎樣來保衛？
這時，一個偵察兵前來報告，說是東北方向上的敵軍也在向貝子廟這邊靠攏！
秦嘯天急忙調過望一看，隻見巴布紮布之一部向東麵的陣地湧了過來。難道，他們知道了察東騎兵軍炮兵被毀，而趁火打劫來了？
駐守在那裏的是第三支隊。秦嘯天急忙傳命令給杜心怡，讓他準備迎戰。
秦嘯天剛下完這道命令，敖其爾巴特便跑了回來。他氣喘籲籲地說：“司令，你、你看陣地的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