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正如一個虔誠的基督徒會做的事,亨利可能覺得幫助你走出困境、步入正軌是他的責任。他知道可能有一些監護人會覬覦你的財產。但是現在還沒必要擔心這個問題,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不是嗎?我不是一直讓你住在這兒,收留你在這個小屋裏嗎?這座花園底下隱藏著太多秘密,不是嗎?而你,是所有秘密中最大的一個。”艾米莉亞皺眉怒視著我,不斷提醒著我的過去,就像在我頭上舉著一把斧子。
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她告訴我我媽媽為什麼會被送走,告訴我為什麼沒有人願意來莊園大宅看我,告訴我為什麼我要閉口不提女巫、救濟院和吉普賽人的事。
“現在給我畫。收起給某個傻女孩畫的那張,別把時間浪費在陌生人身上,為你的朋友畫一張未來的畫。我得知道……不,我需要知道。拜托了好嗎?我會給你帶好東西來的,用很好的東西作為酬謝,親愛的。”她柔聲細語地說著,像是在請我幫一個小小的忙。
“不。”我堅持自己的立場,對她說道。
她的臉湊了過來,像是烏雲密布的天空。
“趕緊畫,要不我就把你的秘密抖摟出來。現在就畫,否則我會逼你停下一切。我可以毀了你!我可以毀了一切。”艾米莉亞將我推倒在長凳上,站在我麵前,把瘦削的手壓在我的肩上。我大聲歎了口氣,不想反抗她,還不到時候。我拿起鉛筆,思考著要做什麼、畫什麼,要給她看什麼才能打發她走?我給她畫過很多張畫,但是沒有一張令她滿意,所以她撕碎了它們,扔到我的火爐裏,要我給她畫更多張——她總是要我畫更多張畫給她。
她把一張薄紙推到我麵前,它劈啪作響。我用一隻手將它捋平,另一隻手則畫了起來。在她意識到我畫的是什麼之前,我隻想到有一樣東西可以畫給她看了。
我又猶豫了一會兒。
然後我開始畫圓圈,圓圈一圈又一圈地繞著某樣東西。粗粗的鋼製或金屬製圓環呈封閉狀,沒有開口。這些圓環繞啊繞啊,將某些東西永遠地綁在了一起。
圓環封上口時,像一個戒指。
“戒指!婚戒!終於,我就知道你可以。我知道如果你足夠努力,會給我看到正確的東西。”她拍拍我的肩膀,明快地微笑著,開心地說。
“啊,畢竟你是一個年輕的預言家。我知道你會看到我的未來,我和亨利·赫爾的未來。”她從我手下扯過那張畫紙,小心地疊好,放入了她的口袋。她用手握著它,似乎是想好好保管它。
“親愛的,你今天讓我樂不可支。我期待以後回來看到更多的畫。”她對我眨了下眼睛,仿佛我們是朋友。然後她齜著牙笑了笑,離開了。一旦她看出了這張畫黑暗的一麵,她就會毫無笑容地折回來,隨即又是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