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暴雪封城。
於這茫茫夜色之中,京都兩處燈火通明,喧嘩頓起。大紅的紗幔在寒風中飛揚,落入新婚之人的眼中。
喜房外窸窣作響,笑聲朗朗,帶著幾分意氣風發的味道。那是她今後的依靠——她的丈夫,楚墨。
“吱呀”一聲,冷意襲來,看來是新婚大堂那是瘋鬧夠了。
葉思皖低垂著眉眼,那人便慢慢彎下腰,輕輕挑開了她頭上鮮紅的頭蓋。
她的手緊握著,因為等待的緣故,不曾動彈過一分,有些冰涼。她恍恍惚惚的,隱約瞧見麵前人輕勾了唇角:“娘子。”
他喊得極為熟稔,仿佛他們早已見過麵一般,如戲折子上寫的一見如故。
葉思皖微楞著答:“相公。”
她抬起頭來,看著今後執手白頭之人的麵容。這個傳說中遊手好閑的閑散侯爺長的頗為不賴,長身玉立,眉眼俊朗,此刻笑得更是如沐春風。
她微垂著眼簾,輕道:“相公,很好看。”
楚墨笑而不言。靜了半晌,葉思皖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她抬頭看去,卻見那原本笑意吟吟的人此刻正盯著她,緩緩道:“娘子,你可曾聽聞過一件趣事?”
在嫁人之前,喜婆便念叨過楚小侯爺的眼。她說:“平常和小侯爺對視,倒也瞧不出什麼。然而等他認真些了,再去看他的那雙眼睛,隻覺得自己好似被完全看穿了一樣。姑娘呀,你可得討好他的歡心,否則就有好受的了。”
如同話中一樣,楚墨當真生了一雙入神的眼。此刻,他灼灼地盯著她,葉思皖當真是有些慌亂,強撐著說道:“不知相公說的是何事?”
“既然娘子猜不出,那便讓為夫告訴你吧。”他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她的耳朵,“說話之時,若感到心虛,那人是不會與對話之人對視的。娘子——你方才,可是不敢看我一眼?”
葉思皖一驚,想不到這一直吊兒郎當的小侯爺竟然這般敏銳,又因為楚墨的動手動腳而紅了麵頰,訥訥道:“那、那是因為相公太好看了……這才不敢冒犯。”話剛說完,嘴唇便被輕咬了下。楚墨眸中帶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了一句:“阿皖真狡猾,淨挑些相公喜歡的說。”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楚墨卻先一步封住了她的唇,肆意品嚐著獨屬於她的這份溫潤味道。
恍惚間,他抱著她滾入了火紅的喜床上。臨近的那一刹那,葉思皖輕輕的閉上了眼。
一聲歎息,幾不可聞的響起,響徹了她的整個心房。
“灼玨……”
楚墨的模樣,也不知何時化作了那俊逸的少年。是了,原本她該是嫁給另一個人的,然而此刻卻躺在從未見過之人的床上。
她該去努力的接受,這份命運饋贈的苦澀。
葉思皖睜開眼。楚墨還在她的身上辛勤耕田,他的動作開始變得狂野,目光也漸漸熾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伸出手,以擁抱王的姿勢,環住了楚墨。
回憶是上一瞬的事,而此後,她便隻是楚小侯爺的新婚之妻。
灼玨,再見。
感謝你以路人的身份,驚豔了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