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論生死(2 / 2)

李昊搖著手中的筷子,“叔叔,我想到死的時候,不是想到的這些。我是看著遭罪。先擱冰櫃裏凍,在扔爐子裏燒……”

沒等李昊說完,張靖顏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瞪著她那大號杏核眼,責怪道:“你他媽說什麼呢?別胡說八道啊,人沒了,感覺也跟著沒了。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李昊摸了摸被張靖顏拍過的腦袋,委屈地看著張靖顏說道:“你又沒死過,你怎麼知道?沒吃過八爪魚嗎?都切成條兒了,還在你嘴裏亂動,它不疼嗎?小學學的解刨青蛙。青蛙死好幾個小時了,肌肉還在抽動,它不疼嗎?要是所有感覺都還有,隻是不能表達了。不痛苦嘛?”

張靖顏被李昊反駁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看了眼依舊笑的很慈祥的方嶽平。揮手又是一巴掌。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你他媽還說!”

“嗬嗬,靖顏,你別怪李昊。李昊說的也沒錯。生命本就是個研究不透的課題。我們怕死,是因為我們對死亡沒概念。常把死亡說成兩眼一閉,倆腿兒一蹬,一命嗚呼了。可然後呢?然後誰來給我們個解釋?”方嶽平笑了笑,替李昊打抱起了不平。

方嶽平說完看著大家都低頭思索著他的話。又繼續說道:“這就需要我們自己來給死亡下一個定義了。下一個能讓自己不那麼害怕,那麼難以接受的定義。所有事物,從微觀學上來說,都是由元素構成的。人也不例外。人的所有元素我們都有。我們拿著這些元素,卻造不出來人。人到底有沒有靈魂?連我也說不清楚。”

方嶽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遠在1907年,美國有一位叫鄧肯的醫生。他把六個將死的病人,放到一個帶稱重功能的病床上。準備在他們離世的那一刻稱出他們的體重,來和他們生前對比一下。看會不會少。少的那就可以理解成是靈魂了。他得出的結果,是輕了21.3克。於是人就有了靈魂。英國的醫生,山姆?帕尼爾,也做過個實驗。他認為人有靈魂,當人死後,靈魂會脫離身體,漂浮上空。會看到醫生在搶救自己。於是在他搶救病人的同時,他會在地板上,放一個東西。這個東西所處的位置,是躺在床上的病人看不到的,隻有從上往下看,才會發現。在他搶救的一百名病人中,搶救過來的七個人,正確的說出了,他放的是什麼東西。從而也驗證了靈魂的存在。”

一向膽小的錢菲菲聽了臉色有些蒼白。帶有些恐懼的看著這個老教授,問道:“看來人真有靈魂啊?有靈魂,是不是就有鬼魂?”

方嶽平答道:?“我是沒見過,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無神論者,但我也不能說的這麼絕對有,或者沒有啊,還得繼續考證。學術上的東西,馬虎不得。”

“叔叔,您別說學術了。說的我們都肝兒顫,您能說說您對死亡的定義嗎?”劉承問道。

方嶽平點了點頭。“行,說說就說說。這個不涉及學術,隻是我的主觀想法,沒有客觀論證的啊。”

說起了學術,方嶽平立馬嚴謹了起來。雖然這是個純屬扯淡的學術。也被他當做科研報告來彙報了。

“我們活著的時間,不長。死的時間,很長。能定義生,不能定義死。不如不分生死。”

這一番話說的大家雲裏霧裏的。不知道這到底說的是什麼。

方嶽平看著大家一臉不解,到有些開心。賣弄,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不分生死,就是把所謂的生,看成死。把所謂的死,當成生。把死比成睡覺,那活著不過就是一個短暫的夢嗎?如果我死了,可能是我從此消失在了你們的夢裏。也可能我醒了,也可能我開始了下一個夢。莊周可以夢蝶,蝶也可以夢莊周。也許我們都活在那個蝴蝶的夢裏。不分生死,也就是糊裏糊塗的吧。”

說完方嶽平扭頭,看了一眼正在沙發上陪方正玩耍的王淑珍。目光在王淑珍帶有寵溺地笑臉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又看了眼玩的正歡的方正。眼裏都是留戀。說的輕鬆,即便是夢,這個夢裏,有太多他割舍不下的了。不禁眼窩發熱,兩行淚水在他略顯渾濁,已經不在清亮的眼睛裏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