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跑了一天的客戶，中午飯都沒顧上吃。回到家裏疲憊的往沙發上一靠。喊道：“媽，我餓了。”
王淑珍從廚房裏擦著手走了出來說：“餓了你吃啊，你都多大了，還讓我這麼伺候你，真是上輩子欠你的。眼瞅著退休了還給你這當老媽子。你先墊吧點，等盛紅回來在開飯。”
方源抱起沙發上的靠枕捂在臉上，不耐煩地說：“我和她誰是你親生的啊？哪有至兒子生死於不顧，一心想著兒媳婦的媽啊？”
王淑珍給方源拿來一個小麵包，像動物園裏逗猴兒似的扔給了他。方源條件反射地一下子就接住了。鄙視地看了看麵包，扔在了茶幾上。餓死不吃嗟來之食。
繼續癱坐在沙發上，懶散的像一個大煙鬼，等著夥計把福壽膏端上來似的。夥計沒來，自己正在玩玩具的兒子方正跑了過來。方正這個名字都說取得好，好就好在怎麼聽怎麼和方源是一個媽生的。
方正晃著他的手說：“爸爸，爸爸，我們來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吧。你當小偷。”
方源不耐煩的看了兒子一眼起身說：“跟奶奶玩去，爸爸累了。”兒子掃興地說：“你每次回來都說累了，是不是讓警察追的啊？”
方源拍了拍兒子的腦袋說：“爸爸這麼辛苦還不是為了你，不多掙點錢，你拿什麼娶媳婦兒。跟爸說說幼兒園裏有你喜歡的女生沒？有的話現在你就主動點。等大了好套近乎。”
方正轉著眼睛想了想說：“爸爸，我喜歡小青老師。”
方源一本正經地看著方正說：“這麼小點你就不學好，喜歡老師是不對的。怎麼還冒出個小青。你們園長是法海啊？你怎麼不喜歡素珍。”
正說著門開了。方嶽平下班回來了。本該退休的年齡，被國家的延遲退休計劃一下子整的延遲了五年，這一下子把他就從暮氣未沉的老年又變成了青壯年了。自覺精力充沛。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年輕了。更加沉迷於自己的教育事業。
方嶽平進門匆忙的把素珍聽成了淑珍。淑珍是他的，神聖不可侵犯。對方源怒目而視，“方源，你媽的名字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方源還沒反應過來。方正接過話去說：“爺爺，老師說了不許說髒話。”
方嶽平被孫子逗笑了，喜歡在兒子麵前裝成嚴父的他，總被孫子隻言片語的戳破自己的偽裝。
方源反駁道：“我哪敢直呼我媽的名字。我說的是素珍。”
方嶽平的臉又板了起來說：“素珍也不行，方正這麼大點兒，你跟他說些什麼神啊鬼的。更別說這麼恐怖的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蛇。也不怕嚇到孩子。”
方正聽了方嶽平的話後，小臉慘白，哭著說：“爺爺，我怕鬼，我怕吃人的蛇。
方嶽平忙笑著把方正抱了起來，指著方源說：“你看看，嚇哭了吧。”
方源一下子躺在沙發上委地說：“我哪說什麼了啊，神啊鬼啊大蛇的不都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啊。”
方嶽平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兒子的話，不過也沒有承認錯誤的態度。方嶽平心虛的對方源說：“你還說。別提了啊。看把我們方正嚇的。”說完慈愛地看著方正說：“孫子，爺爺給你帶了禮物。”說著翻起了自己的公文包。在方正期待的眼神裏，翻了半天翻出了一根五毛錢的棒棒糖。
方源心想這上一天班在外麵裝了一天孫子，這回到家裏還得裝孫子。工作中的委屈不翼而飛。外邊的爺爺才是親爺爺。畢竟給自己的都真金白銀啊。可家裏邊算個啥。全家人發泄的對象都在自己身上不說。還他媽得搭錢。
在他忍受著肌餓的痛苦，漫長的等待了半個小時後，門再次響起。久違的人終於出現了。結婚這麼多年他盼盛紅盼的少有的比熱戀時還急切。
盛紅拎著件衣服進門就喊:“媽，今天給您挑了件衣服。您試試合不合身？”王淑珍聽了笑的合不攏嘴，在廚房裏忙活著應聲“好，先吃飯，早餓了吧？”
盛紅一邊換著拖鞋一邊還不忘拍馬屁，笑著喊道：“媽，你這是做什麼好吃的了，好香啊。”
王淑珍更得意了。趕緊著收尾，端著菜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樂嗬嗬地說：“都是你愛吃的，木須肉，小白菜燉豆腐。”
方正從方嶽平的臥室跑了出來喊著媽媽，撲向盛紅的懷抱。方嶽平也笑著跟了出來。方源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深感自己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