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晦,王宗傑被一陣劇烈的顛簸震醒,發現自己被人護持著趴在一匹疾馳的快馬上,後麵還跟著四騎。駿馬雖急,但還是不能滿足騎手的要求,那騎士口中不時發出掩飾不住的惶急:“駕……駕……”。
“我怎麼了?,我在哪裏?”王宗傑的腦袋一陣痛過一陣,驚悚的大量信息紛至遝來,王澤傑隻覺得腦中一陣混沌,更是心驚肉跳,他絞盡腦汁,慢慢回溯著那段過往。自己原本是一個船廠工程師,在工作中,從甲板掉落進艙裏,之後就失去了知覺,卻沒想到竟穿越到了這片時空,隻是這後世的王宗傑的記憶在自己腦海裏麵是那樣的模糊,不過幸好還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裏是誰——前蜀皇帝王建第七子,信王王宗傑!
唉!夠倒黴的,一穿越就到了五代亂世的前蜀,而且被人追殺,是因為名字一樣嗎?護持自己的聽聲音應該是洪伯濤,是後世自己的護衛,身後四騎應該也是四名護衛。
“伯濤,怎麼了?這是要去哪裏?”
“王爺,你醒了,後麵的人還在追殺我們,剛才這批人在王府中大開殺戒,現在整個王府可能就隻剩我們幾個了!”洪伯濤哽咽著道。王傑這才回想到剛才王府中的情景:近百名黑衣蒙麵人、滿地的屍體,要不是洪伯濤等護衛拚死抵擋,自己不可能逃得出來。
“伯濤,我們兩人一騎,跑不快的,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你們放下我,各自逃命吧!”王宗傑聽到身後不遠處追兵的馬蹄聲陣陣,不時有箭矢射在了自己等人的左近,便艱難說道。
“王爺,我們誓與王爺同生共死!”洪伯濤並不理會王宗傑之言。
身後追擊聲越來越近,箭矢也越來越密集,一名護衛躲閃不及,被弓箭射中,從馬上滾落下來。
“伯濤,我們下馬,躲草叢裏,他們三人繼續往前,再各自分散逃生吧!”王宗傑無奈,隻得當機立斷道。再不想辦法恐怕無人能夠逃得掉。洪伯濤反應倒是很快,聽到王宗傑的吩咐,立馬抱著王宗傑跳下馬來,滾落進草叢裏,那馬少了負重,瞬時便跑到了前頭。剩下三人繼續前行,不用照顧王宗傑,三騎速度快了不少。
王宗傑和洪伯濤趴在草叢中,借著月色,看著三人漸漸走遠。隻片刻時間,後麵追兵便從兩人麵前衝過,王宗傑默數了一下,竟有三十多人,人人黑衣蒙麵,不時有人彎弓搭箭朝前方盲射;有的則手握鋼刀,用鋼刀拍馬催促前行。等黑衣人走完,直到完全聽不到蹄聲,王宗傑二人才起身。洪伯濤扶著王宗傑朝草叢深處蹣跚而行,那渾身的疼痛感,令得王宗傑舉步維艱。
兩人艱難行走了一個多時辰,王宗傑已經疼得差點又暈了過去,洪伯濤隻得背起王宗傑繼續往前。沒多久,便見到前方有一小村落,隻有十多戶,洪伯濤帶了王傑躲進一戶人家的柴棚裏,這才為王傑處理身上的傷口。
王傑身上中了三箭,雖然都不在要害位置,但箭矢都深入肉裏,洪伯濤在挖出箭矢,處理傷口之時,王宗傑早痛得暈了過去。
次日,王宗傑悠悠醒轉,洪伯濤見了大為高興。“王爺,你醒了,我去找些吃的,你再這先等著!”洪伯濤說完,便急急跑了出去。
雖然長時間未進食,但王傑卻沒有任何食欲,他在想是誰要暗殺自己,越想這一世這一年多的一些記憶也越加清晰。此前一年多的時間,太子王宗衍平日裏隻知遊樂,而自己卻在父皇麵前著意表現,不管是在政事上,還是在軍事中。自己每每提到什麼,都是經過細致研究而一言中的,富有遠見,深得父皇喜愛。去年底,朝中以樞密使潘炕、戶部尚書杜光庭為首的一批大臣向父皇進言,要求改立自己為太子,而父皇卻被太子生母徐賢妃與其姐徐淑妃二人的美貌所迷惑,並未同意,於是潘炕以年老為由而請致仕,杜光庭則退居白雲觀為道雖說杜光庭原本就是道士,但他為戶部尚書多年,此番再次上山,其實也是表達其內心失望之情。
潘炕的致仕、杜光庭的離開,終令父皇正視了太子的問題,正是這一年多的表現,二十一歲的自己在父皇的安排下,迎娶綿竹土豪何義陽的孫女何詩雅為王妃。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婚姻,而是一種政治的預示。父皇當初能在蜀中立國,主要依靠的是三部分力量,一是老家許州(今河南省許昌)帶來的骨幹,隻是這部分人大多已經作古;二是假子,也就是義子,父皇共有義子一百二十人,軍政大權大多由他們協理,如今活躍在軍政界的還有二十多人;三是川中當地的土豪,這些土豪,因資助父皇奪取蜀中功不可沒,如今是盡握大蜀經濟命脈、錢糧之事。正是這次大婚之後,父皇著意讓自己代為處理許多軍國大事,明眼人一看,改立自己為太子是遲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