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抵在心口,帶了幾分涼意。
顧顏楚望著莊洛,笑道:“請莊洛哥哥告訴阿楚,京寰閣,為什麼非要置姐姐於死地不可?”
莊洛不語,顧顏楚等了一會兒,似是沒耐心了一般,手上用力,刀尖漸漸沒入他的胸口,殷紅的液體緩緩流出。
莊洛依舊不語,隻是伸手攬住了顧顏楚的腰身,使之離自己更近。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近,刀,嵌得越深。
“阿楚,信我一次好不好?”莊洛道,顧顏楚望著他胸口流出來的血,不由得笑了:
“你還要我怎樣信你?”
刀柄已沒入大半,顧顏楚似乎厭了這血腥味,眉頭微蹙,鬆開手,離開莊路的懷抱,笑道:“若阿洛哥哥真要學康王殿下,阿楚也隻好去學舒窈姐姐了。”
莊洛的臉色一沉,將短刀拔了出來,隨手一擲,便擲到了桌上,發出一聲響。
“阿洛哥哥不必嚇唬阿楚。”顧顏楚笑道,緩步走到床邊。
那株海棠,如今正安靜著,隻有幾片葉子還在枝頭上,搖搖欲墜。
顧顏楚伸手,將碰到一片葉子時,莊洛忽的開了口:“這事,我得去與太子殿下商量商量。”
“好。”顧顏楚將那片葉子摘了下來,“我還要一個人的命。”
“誰。”
“莫頷。”
“她是閣主的妹妹。”
“你說的,是京寰閣殺了我姐姐。莫書成殺了我姐姐,我要他妹妹的性命,豈不是正好?”顧顏楚回過頭,笑吟吟地看著莊洛:“阿洛哥哥,你能為我做到嗎?”
莊洛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裳,也不對傷口進行處理,麵色因為失血而顯得有幾分蒼白,隻道:“抱歉,這事,我做不到。”
說罷,轉身離開。
門剛一打開,後麵便傳來一聲響。
那盆海棠花栽倒在地,花盆碎裂。
莊洛走後,素音進了屋,見狀,也隻是讓人上來收拾了,便走到顧顏楚身邊,問:“奶奶可要歇息了?”
顧顏楚搖了搖頭,看了眼收拾著殘局的風夏與風秀,問:“你可還好?這段時日裏,沒受委屈吧?”
“二爺一如既往,並沒苛待奴婢們。”
“顧府怎麼樣了?”
“大少爺纏綿於病榻,莫姨娘為了照顧他,也無心去管其他的。三少爺中了第四十七名舉人。如今得了個閑職,隻等著開春的會試。秦姨娘因此,在家中漸漸也掌起了中饋。尤其是大小姐去後,一應事務,都是秦姨娘操辦,莫姨娘反倒漸漸下去了。”
“顧雨疏呢?”
“一直呆在屋裏,不見出來,平日裏除了正常的吃食用度,也沒見要別的東西,隻是天天吃藥,也安靜著呢。咱們院中的丫頭瞧瞧去看過,二小姐那樣子,也不過隻掙命罷了。”
“向來過幾日,她會遞上拜帖,先不必理,過段時日再看。”
“哪裏還等過幾日,剛剛那拜帖便來了。”素音笑著,拿出一張帖子,見顧顏楚沒看的意思,便兩下撕了,扔進火爐裏。
“還有季姨娘和徐姨娘,聽見奶奶回來了,便過來要見,隻是奶奶之前去了夫人那,後又與二爺在屋中說話,不方便過來。奴婢便讓她們在側殿中歇歇。”
“徐遠夏進府了?”顧顏楚問。
“是,上月才進的,這幾日,三爺與三奶奶的關係越發的差了。”素音道。
顧顏楚想了想,歎道:“請她們進來吧,再讓廚房說些閑吃的點心來。”顧顏楚道,素音應了“是”,便下去了,不一會兒,季清露與徐遠夏便在丫頭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季清露的腹部已然隆起,徐遠夏的身子也胖了一圈。顧顏楚見狀,反而笑著上去迎:“數月不見,清露竟有喜了?我瞧遠夏這模樣,也是差不離的?”
“若非上天眷顧,妾身又怎能再回來。”徐遠夏撫上自己的小腹,笑中除了甜蜜,更多的卻是得意。
顧顏楚本就心情不好,見她神色中帶了幾分張狂,便是不悅,也不去搭理,隻問季清露道:“幾月了?吃飯香不香,可睡得著?”
“六月多些,飯吃著還可以,偶有沒胃口的時候,三爺想方法弄些巧物來嚐,也就沒什麼了。前幾月睡得不好,宮中賜了安神香,便也睡得香了。”季清露笑著,麵上帶了幾分羞澀。
徐遠夏見顧顏楚不與自己說話,便知惹了她了,因想著日後還得靠她上來,便道:“可不是嘛,母親這樣疼愛,連宮中的貴人也多加照拂,再加上雙喜臨門,可不是樣樣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