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有多難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日出日落,連數日子都變得艱難。
寧安城裏舒城鬧成了什麼樣子她不想知道,舒縈兮在後宮裏怎麼殺人不見血她也不想知道,燕國的騎兵打到了哪裏她也沒空去想。
她隻想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她還能不能見到淩奕寒最後一麵。
顧長歌隻知道到達寧安的那天是六月十八,從常安到寧安她花了整整二十天的時間。
這座寧安城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陌生,顧長歌憔悴的靠在七月的懷裏,火熱的空氣對她而言有些灼熱,似乎七月的體溫都能灼傷她。
“公主,馬上就到寧安城了。到了寧安,就有火山石,有硫磺泉,有最好的藥材,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七月的聲音輕的像是在哄小孩兒一樣,顧長歌太虛弱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的。
可是卻帶著這幾天罕見的欣喜,“我猜,淩奕寒會來接我。”
顧長歌能夠想象得到他騎著那匹比風還要快的馬,來接她。
遠方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顧長歌勉力的支撐起自己掀開馬車的窗簾,探頭向外看去。
七月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是有多想他。”
“非常非常想,你不想鄭桐嗎?”顧長歌一句話就把七月給堵的啞口無言。
可是在看清遠方塵土中出現的白色馬匹的時候,她皺了皺眉頭然後縮了回來。
“怎麼了?”七月看著顧長歌的表情,直覺不對。
“來者不善。”顧長歌語氣森然,來的不是淩奕寒,這些人處心積慮的特意趕在了淩奕寒的前麵。
“會是什麼人?舒城?”七月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相安無事的到了寧安,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麼紕漏。
“我不知道,但是這些人一定不想要我安安穩穩的見到淩奕寒。”
顧長歌的眼睛裏帶著殺氣,竟然有人敢在淩奕寒的眼皮底子下殺人,她倒是很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那群人騎著快馬,迅速的到了馬車前,車隊被迫的停了下來。
顧長歌和七月交換了一個眼神,七月握著腰間的匕首靠近了馬車門的地方,輕輕的開了一個口子,向外看去。
“屬下禮部尚書,奉皇上口諭,前來迎接皇後娘娘回宮。”
來者自稱是禮部尚書,這本來是沒什麼毛病的,畢竟這事兒是歸禮部管的,可是現在連七月都覺得這個事情有蹊蹺。
“公主,我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假傳聖旨,不過看王道他們的反應,他可能是真的禮部尚書。”
“我現在也猜不到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此人絕沒安好心。”顧長歌現在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且她的直覺也是越發的敏感,她覺得這個人心懷不軌。
“那就有勞大人了。”顧長歌努力的讓自己聲音不那麼虛弱,不動聲色。
“大人,從這裏到皇宮需要多久,而且皇上分明說要親自來迎接我家娘娘的,皇上是有什麼急事來不了嗎?”
七月直接打開車門出去了,還是把那些人放在眼皮底下比較安心。
“到皇宮大約需要一個半時辰的時間,魏國遣使而來,皇上親自款待,所以才讓屬下來接娘娘回宮。”
這個理由也是天衣無縫,魏國確實是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派了使者前來,但是顧長歌不認為淩奕寒會親自接待他們。
他能有那麼好的興致?
“那就請大人前麵帶路吧。”七月的態度尚可,那位尚書大人也是滿臉的笑意,但是他轉身那一刹那的眼神,讓七月心中警鈴大作。
她假裝清嗓子的咳了一聲,周圍的空氣都開始不對勁了,彌漫著一股隨時都會噴薄而出的殺意。
禮部尚書也是緊張,但還是假裝淡定的在前頭帶路。
顧長歌獨自靠在“悶熱”的馬車裏,就這個環境她還覺得不夠暖,而且覺得渾身越來越涼,涼到肚子都有些疼了。
肚子疼!顧長歌被凍得麻木的神經忽然活躍起來,她艱難的坐直身子,肚子隱隱的作痛,但也不像是胎動的樣子。
“七月!”顧長歌開口的聲音有些驚慌,七月馬上就探頭進來了。
“叫顧華來,我的肚子有些疼。”
疼的不是特別明顯,但是因為身子虛弱的無以複加,稍微一點不舒服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車隊停了下來,顧華匆匆的趕來,七月自始至終的盯著那個禮部尚書,在她下令停下的時候,他的眼神都不對了,那是很明顯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