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人都說,帝王一言九鼎,但其實最是帝王不守信。
“淩奕寒,何必呢,若是想殺我,怎樣不可以,反正一個亡國公主,死了,也沒什麼人會關注。何必要用那麼複雜的方式,有意思嗎?”
雖然對於藥理,顧長歌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還是跟著師父學了一些的,所以對一些罕見的藥物很熟悉。
那桂花樹下被人灑上了一種叫做沁血的東西,這玩意可以被植物的根係吸收,也可以融入人的血脈中,虛耗元氣。
那棵桂花樹會開的那麼好是元氣全被提到了表麵了,繁華一段時日之後就會徹底枯死。
而對於人來說,一開始會特別的嗜睡,睡過一段時間之後就像是重新一遍一樣精力旺盛,但是旺盛不了幾日就會不斷的虛弱,直到死去。
而因為這種東西隻能通過融進血液裏,所以安琴閣裏其他的人沒事,隻有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的她才會被影響。
“我從未想過要讓你死。”
淩奕寒放下筆,拿起自己剛剛寫好的那張紙,交到了崔安的手上。
崔安很識相的捧著那張紙出去了,偌大的龍闕殿裏一下子就剩下顧長歌和淩奕寒兩個人。
“那是為何,一滴沁血已是難得,你竟拿沁血去澆樹,楚皇果然是闊綽啊。”
顧長歌冷笑的看著淩奕寒,那張英俊而冷漠的臉下藏得竟然全是虛偽。
不過他辦事還真是不留把柄啊,明著給她無上的榮寵,讓天下人有目共睹,所以最後即使她死在這裏恐怕也是不堪打擊,憂慮而死吧?
多麼完美的偽裝,恐怕不是她如今多了心眼,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竟然知道沁血,不愧是盛世公主。”
淩奕寒從座位上站起來,黑色的袍子襯得他整個人有點陰森,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顧長歌麵前三步處定住。
顧長歌狠狠的瞪著淩奕寒,她就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男人,為什麼還要那麼輕易的選擇相信他?還那麼輕易的把布防圖的事情說出去,她真的是蠢的可以!
“顧長歌,孤真的很想要你的命的。”
又來了,顧長歌又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濃濃翻滾的恨意,但是卻一閃而過,讓顧長歌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你不是正在讓我死嗎?咳……如此大劑量的沁血,不出半月,我怕就是要一命嗚呼了吧?”
“盛世公主是那麼容易被人害死的嗎?”
淩奕寒說著,突然伸手來取顧長歌的咽喉,顧長歌反應也是快,側身一避就讓開了。
整整三年了,顧長歌都沒有活動過筋骨了,淩奕寒突然這麼一下,把顧長歌骨子裏壓抑了許久的野性都給激發出來了。
顧長歌的眼色突然變狠,借著剛才躲閃的勢頭,向後一轉就到了淩奕寒的側麵,直取他的眼睛。
這樣詭異的招式,淩奕寒還真是從未見過,被逼的不得不後退了一步。
但是顧長歌畢竟三年都沒有練過了,而且還是身體極度虛弱的狀態下,淩奕寒讓了他一隻手,十幾招之後還是落敗了。
被淩奕寒從背後死死的扣住,纖細的脖子也落入了淩奕寒的魔抓中。
“這個樣子,難道不才是盛世公主該有的樣子嘛?擅闖龍闕殿,刺殺孤,放肆張揚到狂妄,敢為天下之不敢為。”
淩奕寒貼著顧長歌的耳朵說話,顧長歌本來還奮力的想要掙脫,但是聽到這句話之後卻徹底的呆住了。
盛世公主該有的樣子?她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放肆張揚到狂妄,敢為天下之不敢為?
淩奕寒這句話像一根針,狠狠的紮進了她的腦袋裏,有些被遺忘的事情全部都湧現出來。
她記得,在她十二歲的生辰的時候,父皇曾經當著滿朝的文武大臣說,“孤這個女兒啊,就沒有什麼是能難得倒她的,她若是生了個男兒身,那定然是可以君臨天下的。”
她曾經都聰慧呢?曾經的驕傲呢?都在遇見蕭衍之後徹底的被磨滅殆盡了嗎?
要活下去難道不是要靠自己嗎?
她似乎真的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了,她變得怯懦了,明明整日裏想著要活下去,想著要報仇,潛意識裏卻是在逃避的,甚至毫無原則的想要依附淩奕寒。
真不是顧長歌會做的事,她明明喜歡把所有的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上,難道都忘了嗎?
“如果一棵桂花樹的詭計你都不能識破,我怕就真的不該留著你了。”
淩奕寒的聲音還沒有消散,脖子上突然一疼,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