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讓原本眉頭緊鎖的榮靖瞬間變了臉色。
白子墨卻不管他,在我身上施了幾針,說:“一顆求死不求活的心,不在我的預估時間範圍內。”
又替我將額頭上的傷口清理了一下。
我疼得忍不住嘶聲叫了一下,榮靖便抱緊了我,手臂圈住了我亂動的手,一麵說:“忍一忍,娥娥,忍一忍。”
待得白子墨為我處理好後,榮靖自己又替我再檢查了一遍,這才算是放心。
我不言不語,便也任由他們多此一舉——從白子墨方才的話與榮靖的表現來看,我是真的隨時都能可死去的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明明已不再抱有任何活下去的期望了,也早做好了麵對死亡的準備,卻還是在趙婉婉出手之時,下意識地想要逃,想要從死神手裏脫逃。
直到見到了榮靖的那一刻,聽到了那句熟悉的安慰,我才隱約曉得了這背後的緣由。
我失笑,牽扯到額上傷口,應是又出血了,我觸碰額頭的手上留有血跡。
但我並不在意。
榮靖見我如此,眼眸中的憂慮更甚,“可是哪裏不舒服嗎?”關切的話語,似乎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隔閡。
我認真而仔細地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到自己多久沒同他說話了。
我幾乎忘記了,該以怎樣的語氣和態度去麵對他。
所幸榮靖也不在乎。
他不在意我怎樣答他,已然徑自在我身上檢查起來,問道:“你可確定她身上沒有別的傷勢了麼?”
白子墨向來都是嬉皮笑臉的,凡事都不能阻止他揚起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來。
可是此刻,白子墨卻也與榮靖一般,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話語也變得深沉起來。
他道:“能傷她性命的,從來隻有一個傷口,不是麼?”
這樣的反問,讓榮靖的身軀一僵。
白子墨便又接著道:“姑娘暫且無事,聖上不若就放心讓姑娘靜養,還有許多的後續需要聖上前來裁決呢。”
榮靖方又親手將方才白子墨為我包紮的額頭重新包紮了一番,在我眼睛上落下一吻,說:“什麼都別想,等我回來。”
言語間的親昵,如同每一個熱戀中的愛侶。
可是我也沒有拒絕。
就在他親吻的瞬間,我幾乎是沒有分毫的猶豫,便主動閉上了眼,直待他與白子墨離開後許久,我方才緩緩睜開眼來。
眼簾上還有那濕熱感覺。
對著帳頂沉默了許久許久後,我決意從榻上下來,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阻礙著我的行動。
但卻不至於行動不能。
我推開了門,就見福如海守在門外,見了我,忙請安問禮,說:“聖上吩咐了,娘娘好生在此歇息就好。”
我恍若未聞,隻憑著近乎本能的想法問道:“榮靖呢?”
對我直呼榮靖名姓一事,福如海等人早已見怪不怪,於是如實答道:“聖上如今正在偏殿。”
“我知道了。”
隻留下這麼一句話,我便一腳踏出,往著偏殿的方向行去。
福如海在後麵叫住了我,腆著大肚跑上前來,說道:“聖上要奴才看好娘娘……”
“監禁麼?”這個把戲,榮靖玩得太多了,我完全不需要思考,就能夠直接說出福如海糾結萬狀的神情背後的意思。
他一時為難道:“聖上不是這個意思。”
我淡淡睨他一眼,隻說:“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去哪裏,應當不需要同你報備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