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格外刺眼,透過紗窗灑在醫院的病床上,暖暖的。
顧子瑤醒來時,窸窸窣窣聽到房間裏不止一個人,正當她緩緩睜開眼睛時,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她康複的怎麼樣?”
話語間沒有任何溫度,像是隨意間的詢問,仿佛躺在病床的人僅僅是一個在路上偶遇的陌生人。
這聲音哪怕化成灰,顧子瑤也識得。
是他,幾個月不見人影的杜偉豪。
“夫人因為流產對身體的傷害很大,所以康複的比較慢。”
“誰和你說她是我的夫人。”杜偉豪眉頭緊蹙,難不成這個女人在他沒來的幾個月裏,在醫院裏亂說了什麼。
醫生被問的有些蒙,愣了片刻。他記得很清楚做手術時,是這個男人簽的字,如果不是夫妻他們還能是什麼關係?
“這位女士的恢複的很慢,大概還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才能真正痊愈。”醫生的腦筋轉的很快,權衡下,選擇了一個自認為無可挑剔的形容詞用在顧子瑤身上。
杜偉豪嗯了一聲。
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音,腳步聲逐漸遠去。
“流產了,算你走運,不用我親自動手了。”杜偉豪丟了這樣一句冰冷的話,推門離開。
顧子瑤睜開了眼,睡意全無,什麼時候她竟然懷了孕!
杜偉豪的意思根本就沒想要這個孩子。
為什麼他要這麼絕情的對她。
她伸出手放在平坦的小腹輕輕摩挲,“媽媽真沒用,竟然在失去你這麼久後,才知道曾經來到世上的你,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真沒用,沒能保護好你。”
接下來的日子,顧子瑤如同被霜打蔫的茄子食不知味,也不再耐著性子按時按點的參加康複訓練。
護工以為顧子瑤突然的落寞,是因為住院這麼久沒有家人看望,便尋了個空勸了顧子瑤幾句。
顧子瑤硬生生擠出一抹淺笑麵對護工,然後繼續沉默。
從那之後顧子瑤似乎越發落寞。
接下來的很多了下午,顧子瑤會透過窗戶看著外麵景色,形色匆匆的人們,她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少,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沉默的對著窗外發呆。
護工擔心顧子瑤出現心理問題,便自作主張找到了杜偉豪的電話,打算將顧子瑤的情況如實相告。
“喂,那位。”電話接通,從聽筒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護工的心莫名慢了半拍,不由感歎這幅嗓音還,真是好聽到讓人陶醉。
“你好,請問是杜先生嗎?”
對方沉默,護工頓了頓壯了膽子繼續說道,“我是您請來看護顧小姐的護工,她最近情況不太好,一整天幾乎不說一句話,如果這樣下去可能會出現抑鬱症,麻煩您盡可能擠出時間多來醫院陪陪她。”
“是她讓你打的電話?”
“不是的,因為我以前照顧的病人中,也出現過抑鬱症的情況並且和顧小姐很像,所以我……”
電話出現忙音,對方顯然已經掛斷了電話。
到了下午六點杜偉豪趕到了醫院,周身散發陣陣寒氣,眼中布滿紅血絲,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又在搞什麼鬼?
顧子瑤幾乎將一整天的時間都用於發呆,前塵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不間斷循環。
本該用來午睡的時間被發呆霸占。身體畢竟不是鐵打的,終於到了極限,困意徒然襲來,便坐在輪椅上閉上眼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