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無比安靜,我和鬆鬆都沒有再哭,坐在棺木旁邊,眼眶紅腫著,望著父親安詳的臉龐。
鼻子酸澀無比,喉頭耿的厲害,但,淚卻始終不願滑落。
父親的音容笑貌,一幕幕場景在我眼前劃過,終於漸漸消散,從此以後,我和弟弟的人生裏,隻有彼此,沒有他了。
“姐姐……”過了許久,白鬆鬆喚了我一聲,他黑亮的眸中帶著不安,以及濃重的哀傷。
我握了下他的手,表示安慰,卻是說不出話。
此時,手機屏幕忽地閃了起來,我一愣,隨即想起,應該是葬禮策劃那邊的人打來的。
“你好。”我略帶緊張地接了電話,那邊傳來一陣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暗夜中,透出幾許詭異。
“是白女士吧,您父親的葬禮策劃,隻有兩個人可以去,而且隻能在晚上去,您沒有意見吧?”
我勾了勾唇角,帶了一抹苦澀的笑意,如今的我和鬆鬆,全然沒有依靠,怎麼能有意見?
鎮定了下情緒,我故作輕鬆道:“沒關係,那就晚上來吧。”
連我自己都沒察覺,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那邊不帶情緒地“嗯”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姐姐,怎麼說,會幫我們嗎?”白鬆鬆話語裏帶著鼻音,我一陣心疼,輕輕點了點頭。
他明顯鬆了一口氣,想要再問,卻欲言又止。
我心情亦是極為沉重,並未多言,父親走得很安詳,這是我唯一覺得安慰的地方。
“離離,為了不讓你擔心,爸爸一直沒說,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在火葬廠當廠長。”
“接任這個位置吧,這是我的心願……”
爸爸臨終前的話,始終縈繞在耳邊,我輕歎一聲,閉上眼,安靜地等著夜幕的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天終於黑了下來,此時,門外適時傳來敲門聲。
不知為何,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原本極靜的院子,刮起陣陣陰風。
我不由打了個哆嗦,卻聽見門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隻好加快了腳步。
開門的那一瞬,我不由愣了愣,眼前的兩個人,一胖一瘦,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長得極為白皙,甚至是白皙得有點不正常。
“請問你們是葬禮策劃那邊的嗎?”我小心地問了句,隻覺寒到了心底,牙齒都在微微打顫。
胖先生臉上終於多了一絲表情,看著我,在我看來卻有些奇怪的意味。
許久,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不錯,我們是你父親的好友。”
我擠出一絲微笑來應道:“謝謝叔叔們。”將門打開,請他們進來,又小心地關上。
白鬆鬆此刻還在靈堂,眼鏡紅腫一片,看見有人過來,不由有些呆滯,悶悶地看向我。
“鬆鬆,叫叔叔。”我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很乖地叫了一聲,嗓子十分沙啞,我知道,那是哭過的原因。
那兩人似乎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目光便落在了父親的遺體上。
氣氛陡然凝滯了下來,我咬唇,正欲說些什麼,瞥見他們的神色,頓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