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回個村子本是個稀鬆平常的事,怎麼就成了鄉親們久久地話題呢?
一個早幾年就開始破敗的鄉村,從古到今就沒有出現過什麼大人物。
現在沒有了年輕人,村裏麵也就沒有了年輕活潑的生氣。
一天鬼摸腦殼的村長,開著他那輛紅色的轎車,突然出現在村鄉土路上。一群半大孩子比賽似地高喊:“前殼子重後殼子輕,開車的就是那王八蛋。”
年老些的村民並不製止,反而樂嗬嗬地笑著。這讓他們仿佛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喊過的:前軲轆轉後軲轆轉,中間架著個王八蛋。或者是前軲轆轉後軲轆轉,公社幹部是俺孫!
這好像顯現出了鄉村的某種快意。
村長惱也沒有啥用。不要說他不認識這孩是誰家的,就是認識,抓住他交給的無非是孩子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和氣講理的批一句:要講禮貌。
不和氣的直接會說,孩子罵的是王八蛋。你是嗎?
裝沒聽見就不會自取其辱。
村長見了王姓村民還是點了一腳刹車,搖下車玻璃對著對著外麵說:王小二要回來了。看到村民漠然的眼神就補充說,王為民的兒子要回來了。
有村民就回應,他回來就回來唄,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多嘴的就問村長馱著個烏龜殼殼來村裏幹什麼,是不是給哪家發低保?
村長說看一下水利設施再看一下水泥路麵的損毀情況。
因為村長聽到的是發低保不是吃低保,這就沒有什麼歧義。他確定沒有諷刺挖苦他的意思。
有的村子裏麵,村長幫著拿回六百塊錢的低保費就會逼著低保戶請客吃酒。一頓吃去個三五百也是尋常事,所以就有老百姓咬著牙罵。
人問村長,搞維修找到投資的人了?村長卻不再答。
沒有幾天王小二就真的回來了,於是,有聰明人就恍然大悟:原來村長上次來真是放風的。王小二真是要給村裏麵投資。
王小二是回來了 ,其場麵堪稱浩蕩。有禮儀公司專門安排,在進村口的水泥路兩邊每幾米就是一個黑衣黑褲黑領帶黑眼鏡的漢子矗立,一共兩百人。
光燃放的鞭炮就一卡車,十名工作人員光鋪開就用了六個小時。
吉時吉日,鞭炮一響,煙霧後麵走來了一行人眾。 這可不是拍電視劇。
要說王小二最為出眾 , 那是村民們隻熟悉王小二。他的渾身上下就綴滿了眼珠。和他五指相扣並行的是一個個頭比他還高的女子。
王小二此時此刻心情無比激動,或彎腰或揚手向鄉鄰們打著招呼。一個平時最談定的村民也嘖嘖說道,看把這毬貨能的,找了個花枝亂顫的妖精女子。
這是進了村子,村外有一段泥路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關鍵人家是有準備的。
官員的狼狽會讓你看見?首先路邊有兩人舉著牌子,牌子上沒寫威武、回避,寫的是“禁止拍照”,這就很有警告意味了,誰要拍照,我相信,他手裏麵的手機是握不牢地!不然請來這些個保衛人員還有什麼意義?這裏沒有狼狽。就是泥濘處才顯了官場本色,你瞧:小官背大官,保安背小官。王小二到沒有那麼矯情,他是穿了一個保安的鞋子,走了一個武功的路子,一個踐步,背著夏熱熱就飄過了泥路。
其實在前麵,王小二已經不由分說,被不看眼色的村長不由分說地背到幹幹的路麵上了。隻不過冒失鬼死得快。
王小二過來了夏熱熱怎麼辦?鄉上一個駐村幹部和村長線上的一個副鎮長就罵村長,一個罵他失職,把村路搞成這樣。一個怪他拎不清關係,拍馬屁專拍馬腿。夏熱熱要是不伺候舒服了,誰也不會舒服。
誰是本誰是末,怎麼容得倒置?看來村長不僅僅是缺少曆練而就是個燒不熟的貨。有意無意的爭論,馬上要演變成批鬥村長的行動,還是王小二解了圍。
“我王小二探親,好像沒有煩勞各位吧,我皇上不急你們太監急個茄子?我自己的女人要別個背?”好在這裏還有大人物,他們不指示,批鬥就定不了調調,這批鬥和辯解也就是個喃喃私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