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年輕的老媽,那時,她很美麗,臉還沒有歲月侵蝕的痕跡。隻有老爸,與十多年相比隻是少了些白發。
我重溫了遍,可以稱為香格裏拉一樣的時代。那裏的我,沒有煩惱,隻有歡樂。
一個陶瓷娃娃般可能的女孩,總是拉著我和另一個小男孩玩扮家家酒。還有她的父親,一個十分慈祥的中年人,常無奈的看著我,搶了辦公室裏的電視機看《葫蘆娃》。
然後,再是回到家鄉,念幼兒園時總是盯著一個名字裏帶倩的小女孩看。然後是小學,又總是帶著饞意看著小攤上的炸薯條,口袋裏卻沒有一分錢。接著是平淡無奇的初中,每天幻想著有黑勢力,外星人,超能力者,異界來客,還有其它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進入我的生活。於是,日子如流水,在一支又一支的白日夢裏逝去。
進入高中,一個好像夏天的女孩,總是讓我哭笑不得。又有一個雲朵般的女孩,經常會分給我飯菜,自己卻在之後吃零食。
到後來,我糊塗自己的愛該給誰,誰有能回報我最多的愛?
煩惱中,我陷入了沉睡,我想醒了之後,所有的都會成為夢。
……
“勤殤,你該醒了。”
老和尚的語音如同口大鍾,在我耳邊響起。
我被驚醒,好像剛做了場大夢一般。
“為何落淚?”
聽到老和尚的話,我才發現衣襟早被打濕。
“徒弟不知。”我拭去眼淚,卻無法逝去心中一股淡淡的傷感,“我隻感覺做了一個夢?”
“既然是夢,那又何必悲傷。”
“我不知道。”我坦然的敞開胸懷,“那是個什麼樣的夢,我已不記得,隻是單純戀著那種感覺,所以哭了。”
“癡兒。”老和尚歎了聲,“鏡花水月,為何不能看破?”
我不再說話,心裏十分沉重。
“剛才便是《阿修羅戰鬥品》,如果那時我要斬斷你的因果,卻是輕而易舉之事。但我不能,就算是今後你學會了,也不能輕易對人施展。因為人存於世,因果為法。隻有鬼物,雖仍含傷魂,卻不為天地法則所轄,而且……”
我奇怪地看著老和尚,為什麼正聽得津津有味時,他卻不講下去了。
“小華,過來吧。”老和尚手一揮,那孩子便出現在房中。
我說師父啊,下次麻煩您老人家的的思維跳躍不要那麼快,成嗎?
“老和尚,你答應我的事做好了嗎?”那孩子機靈的眨眨眼睛道。
老和尚又露出那抹布似的和藹笑容:“馬上就好了,孩子,你先閉上眼睛,隻要一會兒你的願望便能達成。”
小華聽了,馬上把眼睛閉上。
“勤殤,到你了。”
老和尚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耳旁又響起了那陣縹緲的歌謠。
我不懂為什麼之後我會幹出那種事,隻是當時精神恍惚,所做的一切仿佛出自本能。
好像生出了另一個我,探身進入那孩子的世界,我看到了許多的記憶,有美好的,有悲傷的,不管是哪一種,仿佛都曾發生在我身上。於是,我隨它歡,隨它悲,隨它品嚐另一種人生。
最後,當走到那段記憶的盡頭,好像進入了世界的末日。沒有歡樂與悲傷,隻有一個死氣沉沉的孩子,用沒有感情的眼睛與我對視。
我要殺了那孩子。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裏掠過。我大驚,從恍惚的狀態清醒。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朝烏雲密布的天空大吼。
那未名的吟唱在耳邊愈加響烈,我的意識又不自覺的陷入沉眠,用一種機械樣木然的眼神看著孩子,然後伸出右手,一支碩大的蒼紫色鐮刀倏然出現,被握入其中。
那孩子的眼神依然如故,我與他靜靜對峙。
在世界末日似的殘壁斷瓦中,孩子置身於破敗的變形金剛與卡通布偶中。亂發在不知明的幽暗風中飛舞,而那雙眼睛,還是沒有多餘的感情。
我揮起鐮刀,刀破開暗藍色的空氣,劃向孩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