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風從街頭一路竄到了街尾,卷起了一地的落葉。
屋中紅燭羅帳,鳳冠霞披,燭火之中女子的蓋頭緩緩的挑起,緩緩地露出了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冷不丁的朝著我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驚駭的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渾身都冷到了極致,緊接著一雙冰冷的手從背後緩緩地伸來,然後緩緩的伸到了我的脖子上麵.........
我的耳邊傳來了他的呼吸聲,“你逃不掉了——”
“不要!”
我大聲驚叫一聲,然後從夢中驚醒。
心有餘悸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在辦公室,牆上的時鍾指著晚上十點二十。
同事小霞從外麵走了進來,將牆上的燈打開,道:“又來了具屍體,等著你去處理呢。”
我一邊穿外套一邊問道:“男的女的?”
小霞看了看外麵,壓低了聲音道:“女的,還是江家的大小姐江燕。死相有點恐怖,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估計有問題,你小心點。”
“放心吧,什麼樣的屍體我沒見過。”我拍了拍小霞的肩膀,然後提著化妝包走了出去。
我的職業是個入殮師,專門為死者修正麵容,納入棺中,給死者一個永恒的美麗。
一個女生做這種職業確實是不怎麼好,但是我天生全陰體質,師父說我就是天生跟死人打交道的料。
幾個家屬一臉平靜的將死者的屍體推到了化妝間,然後就像是逃一般的離開了,這讓我不禁有些奇怪。
但是轉念一想,這太平間確實不是好呆的地方,也就沒有多想,走進去的那一瞬間,一股冷風忽然吹了進來,我冷不防地一個激靈,驀地有點發冷。
剛一挪步,突然腳上踢到了一個東西。我低頭一看,頓時嚇地腿肚子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是一個圓滾滾的女子頭顱,看得出來是才砍沒多久的,細白的脖子上還掛著絲兒肉皮兒,斷裂的脊椎骨上還有著斑駁的血跡。
我頓時胃裏一陣翻騰,饒是我幹這行兒這麼多年,這種死狀也不多見。
想到自己的職責,我又強忍下喉間的湧動,掏出包裏的包布,小心翼翼地將那頭顱包了起來。
我掏出包裏的香爐,熟練地將香點上,繞著停屍床來回走了三圈。
這有個說法,一是有的屍體抬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屍臭,這香一來可以驅驅臭味,二來,也是給這屍體行個方便,讓它在你給它化妝的時候,就會顧著去吃那香去,就不會與你為難。
幹我們這行的,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單純地給死人化妝,讓它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不那麼恐怖。
第二種,就是今晚這種,要先將屍體恢複到完整的人的樣子,再化妝。
我掏出一盒銀針,一盒朱砂,然後哀歎一聲後,把銀針蘸在朱砂裏點了三下,穿上和她肌膚顏色相近的肉色絲線。然後才拿起那女子的頭顱,拚接著她斷裂的脖頸,一針一線地縫補起來。
縫好了她的頭,然後才開始拿出化妝品,開始在她臉上化妝。
完工的時候,香也燒盡了。我將香爐收進包裏,為她蓋上白布。再三檢查無誤後,才轉身出了太平間。
按了電梯,看著電梯一層一層的往下,心中默念快一點,再晚就來不及趕上最後一班公交車了。
“叮——”
終於,電梯門開了,我一腳踏出去,卻感覺到了不對勁。
電梯外一片漆黑,月光微弱的照清了眼前的牌子,隻見上麵寫著三個字——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