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滿眼都是血。
村子已經不複存在了,留下的,隻是滿目瘡痍,斷壁殘垣。零星的肢體遍地都是,有沒了腦袋的,有缺了手腳的,還有的,連內髒都被掏空。
慘不忍睹,慘絕人寰!
郝仁看著這一地死屍,心中驚駭莫名。他扶著牆,胃裏一陣陣翻騰著,亂七八糟還未消化的食物從嗓子眼直湧上來,吐得一塌糊塗!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郝仁可能是村子裏唯一的幸存者,他早晨出去放牛,當時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回來,卻見到了這無比血腥的一幕!
忽然,郝仁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叫著奔到自己家門口,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他不敢進去。他怕,怕自己的父母也……
滿村子的人都死了,自己的父母能幸免嗎?
郝仁揣著一顆忐忑的心,一步步走進院子。還好,院子裏的一切都很正常。柴草垛還原封不動的堆在那裏,沒有一絲淩亂。耕地用的扒犁還擺在角落裏,上麵殘留著少許新鮮的泥土。當然,最為關鍵的是,地上沒有血跡。
可是,郝仁的心還是放不下來。他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著,每走一步,心都在突突的跳。終於走到了門口,全身都已被冷汗濕透。忽然之間,郝仁的腦袋“嗡”了一下,好像整個天地都在旋轉。因為他看到,自家的門板上,赫然有一隻手印,一隻暗紅色的——血手印!
門是半掩著的,並沒有關死。郝仁猛地推開門,急忙大步衝了進去,一進屋子,頓時覺得一陣血腥氣撲鼻,家裏竟然……遍地鮮血!
父親手裏持著鐮刀,胳膊上青筋暴起,仰麵倒在地上,胸前一個碗大的洞,雙目似在噴射著怒火,他……死不瞑目!
母親則倒在鍋台前,手裏拿著水舀子。可以看出來,臨死時她在給鍋裏填水。鍋裏的,是雞蛋羹,是郝仁最愛吃的雞蛋羹。郝仁知道,母親這是在給自己做小灶。她平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家裏僅有的五隻老母雞下的蛋,除了部分拿出去賣,剩下的,全都給自己做了小灶。
母親去的很安詳,她睜著眼,看著南山,那正是自己放牧的地方!
郝仁悲痛欲絕,撲在母親屍體上號啕大哭!
是誰?是誰殺了自己善良的母親,憨厚的父親?是誰殺了滿村子的人,他們……可都是一輩子沒做過壞事,善良淳樸的老百姓啊!
郝仁雙目充血,跪在地上“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額頭重重的碰觸在地上,腦門上全是血。他一把抄起鍋台上的菜刀,大步走了出去。
是的,他要報仇,他要殺了那個殘暴是凶手,殺了那個挨千刀的殺害全村無辜百姓的劊子手!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郝仁一麵走,一麵在心裏默默道:“爸,媽,兒子不孝,在你們生前沒有好好伺候你們,甚至連被子都要你們幫我疊。可是,那隻是我的一個習慣,並不是我心存不孝。在我心裏,你們就是我的全部,我……對不起你們!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哪怕是死,也要啃掉凶手的一塊兒肉!”
郝仁大步往前走著,胸前仿佛有火焰再燒。天氣雖然有些陰冷,可郝仁此刻,卻是熱血沸騰!一股勇往直前的氣勢,自身上爆發出來!
“爸,媽,孩兒報答你們的時候到了!不管是誰,我都要他血債血償!”
前麵有了聲音,似乎有哭泣聲,還有人在罵著什麼。
郝仁放輕手腳,如狸貓一樣貼了過去。在一處院落,張寡婦家裏,立著兩個黑衣男子。一個身材又細又長,如一根竹竿立在那裏,白慘慘的麵孔活像一副死人臉。另一個是個精廋老頭,身高最多隻有一米六。但兩隻眼睛卻精光四射,綠油油的仿佛在燃著鬼火,讓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心裏發寒。
死人臉道:“鬼老頭,這個村子的人太少了,一共才500多口,尤其是孕婦,才三個!媽的,老子白忙活一場,這紫河車也不夠數啊!倒是你揀著了,弄了一百多條精壯漢子的魂魄,看來你的陰風冤鬼幡,算是煉成了!”
鬼老頭嘿嘿笑道:“還不錯,嗬嗬,我的陰風冤鬼幡,最低要求是3000個精壯漢子的冤鬼,現在加上這個村子的冤鬼,已經收集了3000多個,算是略有小成,哈哈……”
死人臉道:“紫河車,紫河車,老子什麼時候才能收集到個紫河車啊!”說著,他邁步走向張嬸,獰笑著道:“老娘們,你還算夠意思,懷了兩個崽子,想必胎盤功效也會強些。嗬嗬,為了向你表示感謝,你放心,我會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去,不會讓你感覺到任何痛苦。”
“紫河車?那是什麼東西?”郝仁貼在牆角,心裏想,“看來這兩個人就是殺害全村人的凶手了。我得先等等,等找到合適機會,好一擊斃命!他們殺了全村人,想必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別弄不好,非但報不了仇,反倒把我自己搭進去。我死倒不要緊,可是父母的仇誰來報?”想到這裏,郝仁靜靜的立在原地,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