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斥長街雲蘇初現 奉密詔越王入朝(1 / 2)

九鼎城,乃大楚國都,建於百餘年前。史書記載,因人發現周朝遺落之九鼎,夜出紫氣白光,帝念此地乃祥瑞之地,便以八方巨鼎為角,中央帝鼎為心,以工匠十萬人,曆經十年修建而成,並名為九鼎。

清晨的寒氣在空氣中漂浮,雲層密了又稀,散了又聚,現在已是秋天,寒意總是在清晨要濃烈一些。

賀盛搖搖晃晃撐起身子,看了看一旁的刻漏,馬上就準備開城門了,他是九鼎城兌鼎門羽林郎將,今日已經值夜一宿,開了城門後再過一個時辰便可以交班回家,一想到家裏溫暖的被窩,他心中便恨不得這一個時辰早些過去。他走到城樓邊,忽然遠方出現幾個閃爍的火光,等火光稍稍靠近些,發現竟有十多人,那些人來的飛快,一碗茶的功夫不到便已經臨近城下了。

“想必又是一些外地人,本地人進城哪有這樣積極的,看他們匆匆而來,想必必有要事,自己也正好討要些好處。”九鼎城牆高達十餘丈,加上太陽尚未升起,空氣中帶些霧氣,他也瞧不清楚來的到底是何人,正思襯間,城下忽然一人大聲喝道:“速開城門!”

“城下何人?”賀盛吃了一驚,他就做了三年羽林郎將,到沒有人敢如此放肆,但他生性謹慎,便還是沉住氣問道。

“越王奉詔入京,爾等安敢拖延阻攔?”城下聲音到沒有絲毫變化。

賀盛吃了一驚,已經有五年沒有藩王入京了,而今城下有人宣稱是自己是越王,他探出頭去,火光之中隱約看見城下騎手將一個年輕人圍在中間,隻是天色依舊昏暗,也瞧不得太清。他不認得越王,但是卻不敢怠慢,隻得匆匆跑下城樓,吩咐手下兵士跑去開門,先前如何敲詐一筆的事卻是不敢再想。

伴隨著隆隆聲響,兌鼎城門徐徐開啟,城門方才開啟,馬蹄聲與吆喝聲便打破了清晨的安寧,接著便是十餘騎人馬衝了進來,當中一人一身玄色朝服,約莫二十四五的年紀,麵目清朗,劍眉星目,渾身透出一股尊貴之氣。賀盛正猶豫是否要依例進行檢查,卻聽得為首一人手執金龍令牌喝到:“越王殿下奉詔入宮,誰敢阻攔!”賀盛見狀,隻得退往一旁,暗自慶幸沒有在開城門一事上為難越王,身邊兵士正要搬出角木也被他喝止。

待得越王人馬遠去後,卻聽得身後一兵士咕噥道:“不就是個外地藩王嗎?到了京城神氣個屁。”賀盛橫了他一眼,那兵士不再言語。賀盛轉過頭來望著還未升起的朝陽,自言自語道:“已經有五年沒有藩王入京了,此番越王入京,隻怕這京中之水又要被攪得天翻地覆了。”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開,數丈開外就瞧不見人,幸而此時還是寅時,百姓仍在熟睡,路上空空蕩蕩,越王一眾人等一路暢通無阻的奔馳過幾條大街。先前手執令牌之人是越王侍衛長,名喚盧乙,本身就是九鼎人氏,他對各條道路再熟悉不過,帶著眾人均抄近道而行,不過片刻工夫,宮城已遙遙在望。

“再經過三條街,就可以到達宮城了。”盧乙正暗自想著,突然對麵霧氣中一架馬車向眾人而來,盧乙吃了一驚,本想下意識避讓,卻又想到越王殿下就在自己身後,自己要是讓開,後麵越王隻怕避讓不及,更何況有越王殿下撐腰,也沒有必要退讓。想到這裏,他一身彪悍之氣驟然而起,一邊高聲叫道:“越王殿下奉詔入宮,速速退讓!”一邊抽出腰中長劍,竟是準備一劍刺殺對麵拖車之馬。

卻見對麵馬車越來越清晰,越王桓肇在人群中也瞧見對麵馬車,眾人不由得減緩馬速。桓肇隻是覺得此馬車好生熟悉,卻又一時之間無法記起是何人所有。他瞧得侍衛盧乙已經抽出佩劍,一手持韁,一手持劍刺出,本想出聲喝止,又想到自己此番來京,如此畏手畏腳士氣難免落了下風,一個猶豫之間,盧乙手中之劍已離對麵的馬不足一丈。

隻見對麵馬車車夫不知如何禦馬,竟在盧乙的劍還有數尺之遠時將馬生生停住,隨即一揮馬鞭將那長劍纏住,猛地一拉,盧乙竟生生從馬上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眾人瞧得那馬車車夫滿臉橫肉,左半臉頰有一塊拳頭大小的傷疤,身材卻壯碩無比,難怪能拉動盧乙,隻是盧乙也是越王侍衛中好手,被人一招在越王麵前製住,未免太過折煞越王的威風。眾人聒噪下馬,紛紛掏出兵器,想要找回場麵,卻又忌憚那車夫的厲害,一時之間沒有一個敢做出頭鳥。

那車夫也不繼續追擊,隻是如一尊石像般坐在馬車前麵,眼睛盯著越王這邊眾人,隻是毫無生氣,倒讓人瞧得心驚肉跳。他身後的馬車車簾掀起一角,而後又隨即放下,桓肇見狀,隻得翻身下馬,向眾人掃了一眼,侍衛們紛紛退讓開來。他向馬車走了幾步,心中卻是越來越緊張,等到他走到馬車車旁,瞧見那馬車車旁鑲嵌著幾片金色桃花,心裏猛然一驚,慌忙往後退了一步,拱手恭恭敬敬而道:“肇兒見過姑姑,侄兒已五年未曾來京,手下皆乃窮鄉僻壤之徒,冒犯了姑姑的車駕,還請姑姑責罰。”忽而厲聲道:“爾等還不跪下!”他周圍的侍從立刻依言跪下,盧乙摔的不輕,剛剛爬了起來,見自家王爺如此說話,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物,急忙一同跪了下去。隻聽得馬車裏傳來女子聲音說道:“原來是正始,都是一家人,不礙事的。隻是家有家規,這裏是九鼎京城,不是你合州,越王可要管教好自己的手下。”正始乃是桓肇的字,車中女子語氣甚是淡定,隻是聲音清脆嬌嫩,與語氣極為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