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殺了那個人……

那個在她全家被滅之時狠心將她囚禁於白獄的惡魔、那個下令讓自己手下折辱踐踏她的羅刹,那個當眾強行灌她毒藥害她失憶多年的變態……

可這個人前一刻居然說喜歡她,說要與她生世一雙人。

後一刻,終是寅蛛穿胸,他的心髒活生生被掏了出來。

想起之前的一樁樁、一件件,她怎麼也不會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喜歡自己。

她用寅蛛掏出了那個人的心髒,隻因一句‘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她捧著濕熱粘稠的心髒呆呆跪在那個一身鮮衣的屍體旁,她想看看這顆心髒是否真的如他所說……

“阿牧……”

耳畔依舊縈繞著利器穿透胸腔的沉悶聲和那句不知深意的阿牧。

“你叫誰?”

“……”

“你說話啊!!你在叫誰?”

“……”

“你起來給我說清楚啊!”

她猩紅的眼睛死瞪著麵前那個死不瞑目的屍體,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手指因過度激憤掐的青白,雙手中捧著的那團溫熱被捏得濺出血花,噴到她那張扭曲猙獰的臉上。

那個血泊中全身冰冷的紅衣男人、那個前不久還滿心歡喜對他表明心意的男人……再也……回應不了他什麼了。

她似乎楞了片刻,眼中泛起漣漪,她說:“扶辰……我殺了你母親、屠了你滿門、現在又殺了你……我們的仇怨結束了……”

“機關算盡,得償所願……可是……我……為什麼就是痛快不起來?”

可是我為什麼痛快不起來?

“扶辰……你究竟想怎樣?為什麼……為什麼……你死了之後還要攪得我心裏不痛快?”她差點失聲痛哭起來,可能是喜極而泣,可她又覺得沒什麼可開心的,所以她忍住了。

“喵~”突然,一聲貓叫將她從猙獰中抽醒。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隻在自己腳邊名叫‘阿牧’的黑貓,她看見貓兒一臉天真,翹著尾巴蹭著她的小腿,圓碌碌的大眼睛裏看不出一點汙穢。

那小貓舔舔自己的爪子又抬頭觀望這個滿身血漬的女子,眼裏的星辰閃閃發光。

諷刺的是,它正美滋滋得舔舐著眼前屍體下的猩血,胡須嘴唇邊均被沾染上血跡。

她低頭看去,猩紅猙獰的眼中透出萬般蒼茫,穿過層層疊巒,她嘴角扯開了一個殘忍的笑。

“嗬嗬……嗬嗬……”看著眼前的天真,再轉頭看向周圍的屍山,她笑得更甚了,她仰起頭開懷大笑,銀鈴般殘忍的笑聲環繞整個歸一門。

“歸一門?到頭來還不是被滅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顛倒癡狂、前仰後合,手中的血露露的心髒慢慢變得冰涼。

一顆淚珠跌落,她從癡狂中驚醒。

她看到黑貓似乎感覺不夠,竟爬上了紅衣屍身,啃食屍體的血肉……

那可是它的主人啊!

“啊!不行!!”見狀,她尖叫一聲。

反手一把將黑貓拽過來,捏住它的脖子,任憑它在自己手中撕鬧掙紮也不撒手。

貓咪扯著嘶啞的嗓子狂蹬亂蹦,雙眼似乎要爆裂出來一般。

漸漸的貓兒驚恐的雙眼開始失焦,掙紮的四肢無力垂下,呼吸微弱……貓軟綿綿得掛在她手裏,沒有絲毫生氣,它死了……

她滿目猙獰,她又笑了起來,她一邊將死貓放在屍體旁,一邊將那顆冰冷的心髒輕輕放回原處。

看著麵前的死氣,她滿意了,滿意得直掉淚珠。

鏡鑰閣聯合無鬥門屠殺歸一滿門,這場浩劫由一個叫岑牧的女子展開,因一個叫扶辰的屍體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