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是寒冷,是孤獨,是絕望。
小山村的冬更是特別的寂寥,常有凍死之骨拋落街頭,所以,山村之人,最怕的就是隆冬,特別是下雪的隆冬。
小山村名袁家村,地處偏僻,平時人煙稀少。又由於地處大山之下,背陰而落,常年收成不好,袁家村飽受饑寒之人占了大半。
山村內,大雪紛飛,給整個袁家村都披上了一件銀衫,看著很美。
但是美不一定代表美好,在這大雪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凍死的村民。
“哼,你們三個野種,給我滾出袁家村,沒爹沒娘教的雜種!”一群七八歲左右,裹著厚厚的皮衣,臉蛋凍的通紅的小孩對著三個衣不蔽體的小孩子罵道。
那三個孩子也是七八歲左右,都很瘦弱,再加上身上的幾縷破衫,更加顯得羸弱不堪。
三人的臉蛋很髒亂,但也可以依稀看出他們的麵容,為首的一個孩子,皮膚黝黑,雖然年紀還小,但卻麵容沉毅,其後兩人一人臉蛋圓圓,很是可愛,另一個模樣清秀帥氣,神情冰冷,但長大之後絕對是帥氣俊朗。
在這大雪飛舞的冬天,三個小孩卻穿著如此之少,自然是被凍得瑟瑟發抖,腳上連鞋子也沒穿,手腳之上長滿了凍瘡,因此變得烏黑腫大。
有的地方或許是被裹著厚衣的那群小孩推跌的,皮膚已經破開,鮮血直流,看著叫人心痛。
雖然模樣淒慘,但三個孩子並沒有哭泣,他們眼中流露的是堅定,渴望……
三個小孩沒有理會一旁謾罵的孩子,相互攙扶著,徑直走進了村外的一個破房子。
小破房隻有兩麵土牆,上麵蓋著稀稀疏疏的瓦片,在冬風之中微微顫抖。
冰冷的涼風灌入小破房,讓剛進入破房的三人抖得更加厲害了。
看著三人進了小破屋,一群小孩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不知哪裏來的野種,居然到了我們村裏,還敢取名姓袁,我呸!是想來偷吃的的吧!”
罵完,一群小孩就各自回了自己那烤著火爐,溫暖而又舒適的家中。
“阿龍,阿瑞,他們太過分了,不僅打了我們,還要趕我們出袁家村!”臉蛋圓圓的小孩有些憤憤的說道。
“我們畢竟是外來人,雖然自取姓袁,但並沒有被他們接受,而且袁家村的收成並不景氣,所以他們很害怕我們偷他們吃的。”袁瑞沉穩的分析道,而一旁那清秀帥氣的小孩,則一直沒有說話。
“可我們根本就沒偷過他們任何東西。”袁傑哼道。
袁瑞沉默,他們三人是孤兒,是外來人,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袁家村,但是自他們小時候,就在袁家村。
三人本不是一起的,後來在這裏遇到,由於都是孤兒,所以就一起相依為命。
三人商量,自取姓名袁瑞,袁龍,袁傑,但卻不被村裏的村名接受。
所以,雖然他們三人根本就不會偷東西,但還是還是一直被村民認為是來偷東西的。
“算了,清者自清!天晚了,我們睡覺吧!”袁瑞說完,三人就準備擁在牆角,相互取暖睡覺。
“今天下雪,又有大風,我最強壯,我在最外麵,阿傑最瘦,在最裏麵。”袁瑞說道,他們三人都很瘦弱,但是他想對強壯一些。
袁瑞從小就性格沉穩,三人一直以他為首,所以他的話,袁龍和袁傑都不會違背。
但是,今天卻不行!
“不行,我要在外麵!”袁龍聲音有些生硬,但卻很堅決。
“都不行!你們兩個一直都在我外麵,今天該我了!”袁傑語氣也是很堅定。
“不行!阿傑,你太瘦,在外麵肯定受不了。”袁龍袁瑞兩人齊聲喝到。
雖然被喝罵,但袁傑心裏卻是暖暖的,他知道,他的兩個兄弟都是在擔心他。
“今天我就要在最外麵,不然我就不睡覺。”袁傑不管兩人的喝罵,耍賴似的任性道。
袁龍袁瑞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無奈與溫馨,隻得同意了袁傑。
三人相擁入眠,雖然都是衣不蔽體,但在他們心間流轉的熱流似乎能融化堅冰,抵抗寒冬。
小破房外雪花飄飛,小破房內三個瘦弱的身軀取暖入眠!
這一幕,溫暖卻又刺痛人心!
夜裏,憋尿的袁瑞起來,準備小解,他睡在第二位,一隻手輕輕的碰了一下袁傑,突然,他慌了!
因為,他摸到的是一個滾燙的軀體!
袁傑發高燒了!
“阿龍!阿龍!快起來,阿傑發高燒了!”袁瑞的聲音不複之前的沉穩,已經帶著哭腔。
“什麼?怎麼會這樣?早知道,說什麼也不能讓阿傑睡外麵。該死!我真該死!”
袁龍也哭了,他一直冰冷的麵龐充滿了懊悔,自責,以及恨,他恨自己,恨自己不該向阿傑妥協!
這種天發高燒幾乎就等於死亡!
“好了,阿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快想想怎麼辦?”袁瑞雖然也在流淚,但他知道那樣並不能救袁傑!
“肉......我好想吃肉......”袁傑朦朦朧朧,頭腦已經發暈,斷斷續續的說道。
“阿傑!阿傑!你感覺怎麼樣?”聽見袁傑的聲音,袁龍袁瑞立馬就扶著袁傑問道。
“我好餓....我想吃肉.....”袁傑聲音虛弱無力,讓袁龍袁瑞更加擔憂。
“肉。”袁龍袁瑞連忙左找右找,企圖能找出哪怕一丁點的肉,可是他們連一點吃的都沒有,怎麼可能有肉?
怎麼辦?怎麼辦?
兩人都已經急出了眼淚,突然,他們倆對視一眼,同時把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手臂。
沒有任何猶豫,他們一口就咬了下去……
“我去找點幹柴,你照顧阿傑!”袁龍臉色慘白,起身對著袁瑞說道,從地上還未幹涸的血跡以及破布包裹的手臂那一抹凹陷,就知道,他現在很虛弱!
但他,還是要去!
隻因,那是為他遮風擋雨的兄弟!
“恩,注意安全,快去快回!”袁瑞也是蒼白如紙,但還是一直抱著袁傑,為他提供溫暖!
幾柱香之後,袁龍回來了,帶了幾枝幹柴,而他的身體卻由於手臂上的傷勢和積雪的浸凍變得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跌倒似的,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
為了阿傑,他也不能倒下!
袁瑞一直在給袁傑取暖,也是身體抖著不停,看見袁龍疲憊的回來,立馬精神一震,眼中霧氣蒙蒙的快速說到。
“阿龍,你快休息一下!我來生火。”
袁龍聽了,虛弱得發抖身子一鬆,軟軟的倒在了地上,袁瑞一見,立馬扶起袁龍讓他和袁傑一起躺著,而他自己也開始生火。
沒有生火的工具,隻能鑽木取火,袁瑞不停的搓著手中的木棒,冬天的幹柴不易點燃,袁瑞的手已經破皮,血流不止,但他還在繼續。
他知道,若不能堅持住,若不能生起火來取暖,煮肉,他的兩個兄弟就可能沒命!
就在袁瑞手臂酸麻,快撐不住的時候,終於,木棒之下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火苗,仿佛袁瑞心中也燃起一絲希望之火!
顧不得麵目全非的手掌和已經僵硬的疼痛,袁瑞鼓起一股勁,加快鑽木的速度,終於,火燃了!
結果就是,他的手掌沒有一處是好的。
但這一刻,袁瑞興奮的顫抖,他快速的架好幹柴,然後用盡全身的力量,把袁龍和袁傑抱到火堆旁取暖,此刻,他已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