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家法
夜晚臨近，華燈初上。大街上充斥著美人們的香氣、小販們的叫賣和孩童們的嬉鬧。一切都是那麼的熱鬧。然而，今夜的美好卻與江浣無光。此時，她卻正在忍受非人般的折磨。
“嗤――嗤――”。鞭子抽在身上，在靜謐的夜裏格外刺耳。在江府的省身堂外，五六個家丁在管家江晃的帶領下，正在對江家庶女江浣執行所謂的“家法”。
江浣被人壓在地上，鞭子抽到她的身上。此時她的兩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姿勢也由最初的跪著變成了趴在地上。她模模糊糊的聽著丫鬟吟歌在旁哭著求情，然而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管家大人，求您行行好吧，手下留情啊！我家小姐外打下去恐怕連命都沒有了。”吟歌哭著跪爬到了管家江晃的身邊，拚命的向地上磕頭求饒。
“大人，大小姐的貓眼寶石真的不是我們偷得啊！求大人放過小姐吧！”另一個小丫鬟珠兒也在地上跪著求情。
“不是你們偷得，那是誰偷得！”江晃厲聲的嗬斥道，“難不成是大小姐故意的陷害你嗎？”
“不是的，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吟歌趕緊俯起身子急急的解釋道，“大人，奴婢怎麼敢誣陷大小姐，奴婢不敢啊！”
江晃望著差不多已經不省人世的江浣。
其實，究竟江浣偷沒偷他心裏其實最清楚了。江浣江家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是老爺在外麵一夜風流的意外結果，在江府中就是一個十分尷尬的存在。雖然有一個小姐的名分，但其實真正的待遇和下人差不了多少，在府中無依無靠。
這樣的人，別說去偷大小姐的貓眼寶石了，就連大小姐的庭院都進不去，何來偷東西之說。
然而，江晃知道，這隻不過是大夫人李氏的借口罷了。李氏從很久之前就有心想治治江浣了。但是礙著江家老爺江望轍的麵子，在加上家中還有一個大公子江遠行甚喜江浣，所以平時並未太敢動江浣。
然而就在這好好的元宵佳節，偏偏大小姐說自己的貓眼寶石找不到了。而不湊巧的是，平時不出自己庭院門的江浣唯獨今天出門逛了逛。正好被人在大小姐的庭院附近看到，然後便有人指證江浣偷了那貓眼寶石。
於是，江浣被拖到了江家祠堂――省事堂前，被處於家法伺候，鞭罰。用李氏的話說，什麼時候說實話了什麼時候就停止。
江晃望著江浣趴在地上，雙腿早已經血肉模糊。想來這江浣還挺有骨氣，到現在為止死活都不承認自己偷了那貓眼寶石。就連剛開始受罰的時候都是挺直腰板的接受鞭罰。然而隨著鞭子抽打的次數越來越多，最終還是一頭栽倒到了地上。江晃輕輕的歎了口氣。
在這種吃人不見骨頭的家庭裏，庶出的子女本來就倍受欺淩，更何況還是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江晃心裏清楚，今天隻是李氏整治江浣的開始，往後這位小姐的日子恐怕不多了。一想到這裏，江晃始終還是有些不忍。
他擺了擺手，道:“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看在老爺和大公子的份上，今日饒你一條命！江浣，記住你在江家的身份，日後再有類似事情發生，直接投入地牢！”說完，他便拂手而去。
“謝管家大人！謝管家大人！”吟歌見狀，忙對著江晃的身影磕頭。待眾人走遠後，吟歌忙撲向江浣的身邊，“小姐，小姐，你還好吧！小姐你快醒醒啊！”
再說那江浣，起初的那幾次鞭子便已經是疼痛萬分，隨著鞭子數的增加，她的兩條小腿早已失去了直覺。強烈的痛感占據著她的大腦，此時她不敢大聲呼吸。生怕呼吸能夠加重腿上的傷痛。
“終於結束了嗎？”她靠在吟歌的胸前，嘴裏喃喃的說。
“小姐，您在說什麼呢？”珠兒哭著抓住了江浣的手。
江浣空洞的眼神直直的望著前方。突然間，省身堂三個字闖入了她的視線。她記得省身堂作為江氏一族的族人隻有犯了重大錯誤的時候才會在省身堂前接受家法的懲罰，無疑，這是對一個族人最大的羞辱。
江浣望著省身堂的大門，黑黝黝的門洞裏透露著幾點燭光，映著靈堂裏的牌位，像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將所有的光亮都吸收了進去。然而此時，江浣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奇怪。
她望著靈堂裏最中間的牌位，輕輕的說:“總有一天，我江浣要讓這烏雲不會遮蓋住我的視線，讓曾經欺我，辱我，害我的人跪在地上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