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晚,今晚在錢櫃等你哦,我定了情侶包廂。”汪沛珊掛了電話,臉上的笑容就像秋天落日時的天空,溫暖又哀傷。
會不會是最後一次的約會,他知道,崔文峰一直都沒有真心喜歡過他;他也知道,他的戀愛定律521+365=886的意義。他愛你三百六十五天以後的結局是分手。嗬嗬,這個定律在汪沛珊的身上,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汪沛珊選擇了一套櫻桃紅色的連衣裙,穿上以後照著鏡子對鏡子裏的自己說:“今天,一定要破解他的戀愛定律!一定!”然後他拿著手機出了門,撥通了那再熟悉不過的11位數字。
“那,你喜歡我吧。我知道你喜歡我的。”汪沛珊在電話裏輕輕說話,就像棉花糖一樣的甜蜜柔軟。
崔文峰不說話,一直在電話裏笑,低低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魔力,吸引著汪沛珊的小小心靈。恍然如夢,他想起了小時候。
那時,崔文峰還住在她家的樓上,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總跟在這個大文峰後麵,放肆的笑著,“文峰,文峰,我要吃糖。”
崔文峰比他大兩歲,總會從褲兜裏麵掏出僅有的兩顆大白兔奶糖,“給。你一顆,他一顆。”那時的汪沛珊剝開糖紙,把糖放在嘴裏,說:“文峰,真甜。”
崔文峰的笑容像糖一樣的甜,他拉著他的手,“小妹妹,喜歡文峰嗎?”
汪沛珊甩開他的手,臉上的紅暈像夏日傍晚的火燒雲一樣,染紅了崔文峰的臉。“他隻喜歡文峰的糖。”
崔文峰隻是笑,就像他的大白兔奶糖的糖紙上那隻兔子一樣,笑。
“文峰啊,其實,其實……他一直都喜歡你。”
為什麼?崔文峰對他唯一的行為方式,就是笑呢。
包廂裏沒有開燈,隻有屏幕上泛著明亮如白晝的光芒。汪沛珊拿著麥克風,一直唱,一直唱。崔文峰從來都不知道,汪沛珊原來還是個麥霸。
崔文峰隻坐著喝酒,冰涼的啤酒隨著喉結的翻滾,一杯接著一杯。他把啤酒品出了苦澀的味道。他不知,該怎麼,提出分手的問題。
最後一首歌,崔文峰唱給汪沛珊聽。是梁靜茹的《分手快樂》,他用極富磁性的聲音,像是在講述一個陳年的故事一樣,散發著令人著迷的氣息。
一首歌,就代表著一段365天的戀情的結束吧。或許,他們都沒有開始過。
汪沛珊的戀愛定律,再一次結束了一段外表很完美的愛情。
汪沛珊還記得,那是小學畢業以後,升入初中的第一天。綜合樓的外麵有一大片翠綠的爬山虎,微風一吹,蕩漾如綠色的海洋。
崔文峰就躲在大片的爬山虎後麵,在汪沛珊還無防備的情況下,著實捉弄了他。崔文峰拿著一個巧樂茲甜筒,對著汪沛珊喊,“小木頭妹妹,快來吃甜筒啊。”
汪沛珊向四周望了望,沒有人。再尋找聲音的來源,竟然在大片綠色海洋下麵找到了一支已經融化成奶油濃湯的巧樂茲甜筒。
崔文峰的嘴角上揚,他被他自己所想出的捉弄人的聰明才智所蟄伏了吧。“你怎麼知道你是小木頭妹妹呢?啊?小木頭妹妹。你好貪吃哦!”
汪沛珊生氣了,沒有回頭,跑得很快。眼淚在眼眶打轉,卻遲遲沒有掉下來。崔文峰,崔文峰,為什麼名字裏都有木,卻這麼不同呢。雙木合璧,是不是就會變成森林。
走進初中的教室,班牌上麵寫著七年二班。再看看座位圖,崔文峰不敢相信,汪沛珊與他竟成了同桌。
自從小學六年級,崔文峰家就從老舊的樓房裏搬進了臨河的公寓裏,再然後就失去了聯絡。沒想到,念初中,又碰到了一起,還是同桌。
崔文峰向汪沛珊道歉,“剛剛,對不起。我不應該捉弄你,我也不應該說你是小木頭妹妹,我更不應該說你貪吃。”崔文峰的聲音好大,像要說給整個世界聽。
汪沛珊終於哭了出來,放聲大哭。“誰要你道歉?誰要你說那麼大聲?”汪沛珊撲向崔文峰的懷裏,崔文峰不知所措。“不要啊,哥今天新買的衣服啊。耐克新款哎。”
汪沛珊清醒過來,她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一件讓全班新同學驚訝至極的事情。“看什麼看,沒看過妹妹對著文峰哭嗎?”她拿出禦姐的氣勢,感覺自己好強大。
然後,全班同學都笑了。禦姐並不是裝出來的,如果汪沛珊姓莊的話,會不會就成了莊大姐呢?
汪沛珊對崔文峰說:“自從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你,我就一直認定你是我文峰了;我欺負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更加努力的欺負你。時常會以為,你是我曾經丟失的親文峰。隻是,那隻是以為。”汪沛珊好煽情,眼淚落在了崔文峰強調的新款耐克T恤上,燙金的標誌被淚水暈染,卻怎麼也不能像回憶一樣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