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醉春樓門前人群熙熙攘攘,放眼望去,都是雄性生物。
中間台前的老鴇笑得花枝亂顫,頭牌接客陣仗都不一樣!
二樓包房詩情站在玉珊的門外一聲、兩聲的敲著。
隔了些許,門被打開,一襲穿紅衣的姑娘開口道:“進來吧。”微風吹過,浮起她的麵紗,絕色容顏赤裸裸的映在空氣裏,身為女子兼她的好朋友的詩情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嫋嫋婷婷走進去,急切的拉起玉珊的手,“你傻嗎?你當紅牌這麼多年真的要接客嗎?你不是不知道其中利害關係,媽媽隻是為了賺錢,可是你呢,一輩子就完了。要麼被達官貴人接進府裏做妾,要麼找一個真心實意愛你的人遊走天涯哪一樣不好,非要聽媽媽的話接客?”
玉珊不驕不躁,仿佛今晚要當物品被拍賣的並不是她。
“詩情,媽媽的為人你也知道,這些年我一直不接客,她也順著我,隻是她最近動不動就罵起來,利害關係我是知道,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
“你這個傻子,一個受傷的男人你救了他把你睡了竟然消失的雲淡風輕,你值得嗎?”詩情打抱不平道。
“媽媽怎麼安排怎麼來吧。”玉珊心裏苦笑,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
詩情也沒再多說什麼,在堅持終究抵不過命運二字,終究抵不過有權有勢,終究抵不過這名女子一片癡心。
玉珊還記得一個月前那個晚上,她吹滅蠟燭,拉上簾子準備上床睡覺,結果“砰”的一聲巨響她的房頂破開一個大洞,瓦片劈裏啪啦往下掉,她差點嚇掉半條魂,還沒回過神接著從那個窟窿裏掉下來一個人,男人的腿受傷了,汩汩鮮血不斷冒出來,玉珊準備大喊,男人的忍著劇痛吃力的爬過來,命令著:“把我先藏起來,要不咱兩一起死。”
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汙色已經遮去了他大半俊逸的容顏,房上麵落下的泥土草渣和血跡混合在一起沾了滿身,看起來駭人。
玉珊木訥的點點頭,伸出僵硬的手扶著他,聲音忍不住打顫:“你先藏到我的床下。我想辦法。”
男人狹長的鳳眼這才微眯過去,玉珊感覺他向自己倒了過來,七尺男兒這麼強壯的身體得受多重的傷才一下子倒下了。
玉珊使盡全身的力氣江南人搬到床下,苦思冥想了一陣,心生一計。
小跑著在箱子裏找出白綾,用力甩上房梁,看著桌上的水果刀,眼睛閉著心一橫往腿上刺去,鑽心的疼使玉珊臉色煞白,一瘸一拐站在凳子上準備表演一出戲。
果然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房間裏湧進來好多人,為首的是醉春樓老鴇,看到此景,立馬尖叫:“我的姑奶奶啊,你不想接客你直說嘛,幹嘛自尋短見呢,哎呦,你看這小臉白的。來人啊,趕緊請大夫!”
玉珊虛弱的睜開眼,人群中混有一名手中持劍的俠士,仔細打量著她的房間,想往前一步,但是礙於人太多走不進來,最後甩袖離去了,玉珊這才放心的閉上眼假裝昏迷。
老鴇心疼不是她,而是她這句可以賺錢的身體,心疼的不是因為自縊兒塌下來的房子,而是她這張臉。
待隻剩下大夫替她診治時,玉珊開口:“大夫,救人要緊。我的床下麵,快點。”
大夫看了半天才明白了玉珊說的意思,先幫玉珊包紮了腿,兩人齊心協力把那名男子放到床上,大夫看著他的腿傷皺眉道:“他腿上中的飛鏢有毒。幸好發現及時,要不然這條腿就廢了。隻是……”
玉珊滿眼隻剩下救人,著急的說:“隻是什麼,是不是救他用的藥材太貴了,沒事,我這兒有呢,你看,全是奇珍異寶,大夫,你就快救吧。”玉珊把自己化妝盒裏收集的所有珠寶都拿了出來,放在大夫眼前。
大夫拔掉飛鏢上完藥留下要喝的藥囑咐一天幾次後就離開了。趁著天黑,玉珊扛著男子偷偷離開醉春樓,從後門走出,在一家客棧留宿。
陳風第二天醒來時看著趴在床邊睡著的玉珊,心裏一陣觸動,何德何興一個萍水相逢的姑娘為此這樣付出,真是個美麗且善良的女子。
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隻是一眼,她的眉眼樣貌便深深刻在了自己心裏。原來她叫玉珊。
燙了熱毛巾給她輕輕擦拭臉頰,玉珊猛地抓住他的手,“媽媽,我不要接客,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