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客廳的聲音跟新聞聯播般準時準點的播放,天花板上傳來無數跑動的聲音,家具在挪動,指甲刮過牆麵,像是有人在家裏開派對。
緊接著房間溫度一點點降低,聲響裏帶著孩子的嬉笑,笑聲拖著長而緩的調子,古怪詭異,不知何處開始響起女子淒涼哀怨的幽幽歌聲。
“喜婆娘,過門堂,欲給姑娘牽情郎。馬蹄聲,新郎到,身穿嫁衣上花轎。
過長街,嗩呐響,姑娘情郎入洞房。新婚裏,不見人,新娘人兒嬌滴滴。
郎君啊,你莫怕,為妻已把你來嫁。我的兒,你在哪?吃食備好快快拿。”
臥室的床上,一團鼓起。
餘笙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縮成母胎姿勢,打顫的牙齒用力咬著嘴唇,眼睛牢牢盯著手電筒發出的微光,那微弱的光亮是唯一讓她有安全感的東西。盡管如此她臉上還是寫滿了恐懼,微微發抖卻又極力克製,不讓外麵那些看不見的東西發現被窩裏有人。
腦袋旁邊的手機插著耳機線,耳機的一端塞進耳朵,另一邊隨意落在床單上,裏麵傳出《往生咒》的經文。
歌聲一遍遍的重複,唱歌的人好像未動過,但又好像越來越近,3D環繞在家裏每個角落。
天花板跑動的聲音到了房門外,數不清有多少個孩子在跳動,此起彼伏雜亂得很。
被窩捂得嚴實,稀薄的空氣不流通,時間一長,空氣變少,悶悶的,臉也燥熱發燙,但餘笙不敢掀開一角透氣。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仿若過去了很久很久,又仿佛隻是幾分鍾而已。
歌聲停止,門外的嘈雜蹦躂聲停止,餘笙緩緩舒出一口氣。
一口氣未完,外麵響起的女聲讓她身子倏地瑟縮一下,後背一陣寒意蔓延四肢百骸。
“郎君,開門啊。”
餘笙連忙伸手握住嘴巴,屏住呼吸,恨不得把自己憋死,奈何腦袋不受控地胡思亂想,恐懼攀升,身子控製不住地抖成篩子,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自從進入七月,餘笙不僅一次經曆女鬼鬧宅。
夜半子時,有鬼登門造訪。
起初隻是在家裏聽到奇怪的聲響,她信奉科學沒把這點奇怪放在心上,後來門無緣無故打開,她才意識到古怪,期間她有過害怕不敢住在家裏,到酒店開了個房,結果那晚開始每日伴隨她的便是夜半子時的鬼魂派對,一日比一日更甚。
有時候白天跑出來嚇唬她,電腦屏幕上出現披頭散發的女鬼,猛地朝她撲來,或是辦公桌下有小孩的手從她腳踝往上摸,她低頭去看,對上一雙眼睛被挖走了的黑洞,大腦袋,眼睛留著血,齜牙咧嘴直笑,牙齒尖利如鋸子。
幾次三番下來,公司裏開始傳她有精神病,同事們見到她繞路走,老板找她談話,並讓她公費去看心理醫生,而心理醫生一開始給她的結果,是太緊繃導致的精神衰弱,胡思亂想,情況沒有改善再被公司強製要求去看心理醫生時,她心生防備不再吐露真話,反而成了個精神病,昨天剛被公司辭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