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種緊張而微妙的氣氛中,1940年走到了最後一個月。
從掛牌之日起,4個月以來,蘇島自治政府已經接納了170多萬華僑,然而這個數字隻占荷印東印度群島殖民地當局登記華僑總數的一半,並不是每個華僑都願意離開生活很久的地方重新開始的,這個結果,也印證了劉開放的預料,沒有來自於外部的推動力,想將一盤散沙的南洋華僑集中在一塊兒,無異於癡人說夢。
華僑之間就沒有矛盾?
天真,不同省份的華僑喜歡組織同鄉會,甚至同一省份的不同地區也有自己的同鄉會,會內抱團,會外相爭才是日常,哪怕為了抗戰萬眾一心捐錢捐物,也改變不了最基本的事實,更何時況,還有一個赤色的問題,受果府長期宣傳的影響,這裏的人們對赤色是有一定程度抗拒的,指望幾個月功夫就讓他們轉變過來?
同樣是天真。
莊西言當然沒有這種天真的想法,自治政府的宗旨也是“來去自由”,在與陳嘉庚深談之後,他大概了解了濱海區的動作思路,那就是秉持開放的態度,吸引全球投資,用強力的政權加以保障,在世界大戰日趨激烈的時代,這樣的口號有著無可比擬的現實意義,難怪可以吸引那麼多的美國人。
“西元,蘇方已經答應接收100名華僑子弟前往學習飛行,上個月,老侯帶隊過去了,我準備把南僑機工服務隊撤回來,全部派到遠東學習鐵甲車,我們華僑要有自己的空軍,也要有自己的陸軍和海軍。”
先期成立的新華共和國人數也在百萬左右,但是目前還不具務與蘇島合並的條件,因為後者名義上依然留在荷蘭王國的框架內,但並不代表雙方不能馬上展開合作。
“科次先生說得對,這也是我憂心的問題,蘇軍在南洋的實力有限,日本人又卡在他們的咽喉上,盛女士委婉地和我說過,日本人也許要南下,而蘇軍會保持中立,那麼誰來保護華僑?”
對此陳嘉庚很理解:“指望人家為我們拚命,這本身就不現實,再說了,你拿什麼去報答?”
“對呀,所以我們自己要努力,現在國也立了,人也有了,努力把他建設起來,濱海區一共不到20萬個平方,要什麼沒什麼,人家為什麼就發展起來?”
“赤色主義,我看就是赤色主義,一黨政府,少了多少扯皮拉筋,宋卡我去過,不瞞你說,有些華僑,唉,不說也罷,科次兄,你是個好人,但不是個好的政府帶頭人,耳根子太軟,我這麼說,你不生氣吧。”
陳嘉庚擺擺手:“西元所言,正中要害,濱海之行,我是大開眼界啊,一個字,令行禁止,所有人心往一處使,國家才能富強,我是真得不行。”
“但是你是咱們南洋華僑的一麵旗幟啊。”
盛玉華從門外走進來,兩人趕緊起身迎接。
“冒失了,我應該通報一聲的,剛才看到門口連個秘書都沒有,莊主席,你這是親力親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