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也可以這樣說吧。”宋娟回答道。“那麼,我們即將開始的賭賽,究竟有什麼意義呢?”“意義嘛,要說沒有,確實也沒有。”宋娟接過話,“或許,一百多天以後,我們再次聚首之時,依然是兩手空空。而如果要說到有意義,就在於尋找本身,就像唐僧師徒去西天取經,能不能拿回有字的經卷,其實都是一樣的。因為,真經就在他們心中,就在那一路風塵仆仆之中,就在那九九八十一難之中。”梁明遠暗暗點了點頭,心想:確實,也隻能這樣想了。如果把結果想得太多,就會很焦慮、很苦澀的。就像釣魚的人,其實並不把魚的數量放在心上。是啊,要想吃魚,直接到集市上買就得了,何必那麼煞費苦心?於是,他這樣說道:“或許,這一番尋找,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比如,比如說——”“比如?比如什麼,接著說吧。”宋娟提醒對方。“比如說,會在尋找的過程中,遇到與這部書有關的幾個人什麼的——”宋娟露出一絲羞澀與自嘲來:“確實,我有這方麵的私心——”“其實,我也有這方麵的想法——”“那,那好啊,既然雙方不謀而合,這番尋找,就不會毫無意義。”“是啊,”梁明遠接過話,“這一百多天的時間裏,如果不去找找這部《長生訣》,我們的時間,也會用在別的事情上。”“你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確實是難得。”宋娟說著,還真的用上了大姐姐的口吻。梁明遠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隻是想心平氣和一些。”“是啊,為人處世,心態很重要。”“哦,尋找這《長生訣》,誰的勝算更大一些呢?”梁明遠人不知這樣問道。“這,這很難說。目前,隻能說是五五開吧?”就這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又過了一陣子,宋娟說道:“小梁,我在想一個問題,暫停一下吧?”梁明遠暗自好笑:這一招,昨天夜晚就已經用過了!當然,“暫停”是雙方的事情,我也可以借此機會,理一下那紛紜複雜的頭緒。於是,他點了點頭。宋娟站起身來,走到東南側的一棵小樹下,坐了下來。梁明遠依然坐在原處,時許紛飛著:再過一陣子,當她再次來到我身邊的時候,多半會想出些招數來,讓我頭疼一番的。這,也無可厚非吧?腦子就像鐮刀,不用就會生鏽的。再說,這即將到來的賭賽,多半是鬥智不鬥力的。看來,他一直都在為這件事預熱啊!也好,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做,來點智力遊戲也好。腦子不開竅,要想找到那部《長生訣》,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哦,她曾經說過,這個夜晚,說不定還會有月光呢!這樣想著,他抬起頭,仰望起偏東的天幕來。魚鱗般的雲層,正緩緩的向外散開著,那月亮,果然露出了小半張臉來。淡淡的月光下,宋娟正款款走來。坐下之後,隻聽她這樣說道:“小梁,我們,我們先來預演一番吧?”梁明遠心頭一動:果然,是要先預熱一番的了。這樣想著,他不動聲色的說道:“怎麼個,怎麼個預演呢?”宋娟嫣然一笑:“其實,也是蠻簡單的。你,你把我當做聽眾,給我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一定要讓我哈哈哈地笑出聲來——”現代版的“烽火戲諸侯”?!梁明遠一時這樣想到。當下他這樣說道:“就一個故事,要惹得你哈哈大笑,確實不容易啊!”說著,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正因為不容易,”宋娟淡淡一笑之後,接著說道,“才值得去做。”“嗯,確實有道理。哦,這是不是一種賭賽呢?”“是啊,是一種賭賽。放心吧,我不會白占便宜的。”宋娟這樣說道。“嗯,想著要機會均等,要公平競爭,”梁明遠緩緩說道,“確實是不錯的,顯得落落大方。哦,有什麼具體要求嗎?”“這樣吧,如果你把我說得哈哈大笑,就是你贏了,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情。反過來,當你把故事說完了,我依然沒有笑出聲來,那就是你輸了,你就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一件事情。哦,這,這也算公平吧?”宋娟慢慢這樣說了一大段。梁明遠暗自思忖道:確實,既然她這樣說了,不容易反駁,也不便回絕。說到底,在接下來的一百多天時間裏,我跟她,是競爭者,更是合作者。另外,自從看了她所寫的那個本之後,確實是欠了她一點什麼。於是,他這樣說道:“好吧,就這樣開始了——”說著,那目光,下意識地停在了對方的臉上,意思是征求她的意見。宋娟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皺了一下眉頭之後,梁明遠緩緩說道:哦,我開始說故事了。這個故事,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笑,會不會讓人笑破肚皮。話說古時候,有一個公差,腦子不太靈光。哦,這公差,也就是在衙門裏當差的,有點像現在所說的下層警員。這一天,這位公差偏偏接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把一個犯了王法的和尚押到外地去,交給上一級官府審理。這公差腦瓜不太靈光,做事倒也有穩重的一麵。經過一番思索和觀察,他發現了此行的三個要素:公差、公文、要押解的光頭犯人——和尚!這三者,倒也是特征分明,不容易混淆。你也可以想象,這公差,是留著頭發的,跟光頭和尚不同——“哦,看看宋娟的反應——”說著,梁明遠不禁這樣想,於是,他就向宋娟看去。宋娟嘴角微微蠕動著,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梁明遠自然知道,這樣的表情,離“哈哈大笑”差遠了,於是,他接著往下說道:看出這樣的特征之後,這位公差也就放心了。不過,為了防止遺忘,也就是說,為了保險起見,他一邊押解犯人,一邊一路上口中念念有詞:“公差,公文,和尚——”到了休息之處的時候,這和尚提出要請這位公差喝上幾杯。這位公差倒是喜歡喝上幾盅的,就同意了。喝了半個多時辰後,這位公差不勝酒力,被灌了個爛醉如泥。這位和尚的機會,就這樣來了!掙脫枷鎖逃跑之前,他還來了一番惡作劇,將枷鎖套在了公差身上,還將他剃了個大光頭。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這公差總算醒過來了。睜眼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看,公文依然好端端的放在桌麵上。稍稍鬆了一口氣之後,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光頭!哦,犯人也還在!剛要放下心來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來了?再看看酒桌後,他這樣說道:“公文,犯人都還在;那,我呢,我哪裏去了——”隨著“嗯”的一聲,宋娟忍俊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我的,我的故事說完了——”這樣說著,帶著一絲得意的微笑,梁明遠看著宋娟,意思是說:宋娟姐,怎麼樣呢?過了一會兒,宋娟這樣說道:“小梁,故事說完了?”“嗯,說完了;你,你輸了!”“恰恰相反,輸的是你!”“這,這怎麼說呢?”梁浩軒說著,下意識地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好吧,我問你,”宋娟這樣說道,“剛才,是不是說過以哈哈大笑作為勝負的標準?”“是啊,你笑了,所以你輸了——”“我,我笑了?確實,我是抿著嘴笑了笑;不過,你聽到了哈哈大笑的聲音了嗎?”宋娟一臉嚴肅,這樣反駁道。“這?這——”梁明遠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往下說了。“好吧,小梁,現在我問你,是你輸了,還是我輸了呢?”宋娟這樣問道。梁明遠自然深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既然對方並沒有哈哈哈地笑出聲來,自己一方自然是不能說是贏了的。於是,他這樣說道:“嗯,是我輸了——”“願賭服輸,在這一點上,你倒是毫不含糊的。嗯,很好!”宋娟緩緩說道,“現在,對於即將到來的發落,小梁,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呢?”拿得起,放得下,也算是做人所應有的氣度吧?梁明遠暗自思忖道:如果按照事先的約定,由於宋娟姐並沒有哈哈哈地笑出聲來,確實是自己輸了!盡管我有點不服氣,不過,多半也隻能怪自己沉不住氣。如果我沒那一句“我的故事說完了”,盡可以繼續往下,直到確信她哈哈大笑為止。當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沒必要再去說如果了!於是,他這樣說道:“既然是輸了,我,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