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八女總男兵(二十三)(1 / 2)

“哦,怎麼說呢?這種心理,也是有一點;另外,另外——”他這樣支吾著。“另外?還有什麼‘另外’——”我追問道。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後,傅建軍這樣回答道:“其實,那一段時間,我心裏,也是很矛盾,很糾結的。我開始這樣想了,這樣的一條路,能走多久呢?我,我——”“賺了便宜,就想著一走了之?你,你——”我有點動怒了。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後,傅建軍這樣說道:“當時,我還沒有很明確的想法;有時候,我隻是想清靜一下,想一想以後的路。哦,宋娟,對於那一次,你,你後悔了?”呷了一口紅酒後,我這樣說道:“後悔,倒不至於。反正,反正都有這一次的。能夠把第一次交給自己動心過的人,也,也算是值得的吧?我,我隻是恨你,恨你嚐過甜頭後,腳板底擦油,一走了之。哦,傅建軍,我問你,暑假的時候,為什麼連影子都不見你?”“當時,當時我確實是在學校附近打工——”傅建軍這樣回答。唉,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真要這樣說,的確也沒什麼辦法。停了好一陣子之後,我試著這樣問道:“那句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這我可以不說什麼。不過,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我?”“愛過,這是肯定的。”傅建軍這樣回答。“那,既然愛過,以後,你為什麼還要另尋新歡呢?”我逼問道。“宋娟,”傅建軍緩緩說道,“說了那麼多,先放鬆一下,聽一首歌吧?”說著,指了指沙發外側的小型音響,意示征詢。“好吧,大老板,不知要放點什麼歌?”說著,我將頭向後稍稍一仰。熟悉的前奏過後,不一會兒,客房裏就響起了這樣的歌聲: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花,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在回城之前的那個晚上,你和我來到小河旁——歌聲中,我神思飄飛著:哦,多麼熟悉的歌聲啊!傅建軍這家夥,這種時候,放著這樣一首歌,是何用意呢?不難想象,這首歌代表著他的某種心聲。他大概是想說,自己也不是一開始就想著要做“陳世美”的。他,他離開我,是因為有那麼一段“距離”,一段難以逾越的他難以去麵對的“距離”!其實,有些事情,的確,的確是:多少次我回頭看走過的路,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多少次我回頭看走過的路,你站在小河旁——小芳,依然在守望著!隻是,她最終等來的,又是什麼呢?多少年以來,向來都是隻聽見新人笑沒聽到舊人哭的啊!又或許,人生路上,有一些相遇,注定也隻是萍水相逢?唉,塵世間的這許多悲歡離合、聚散禍福、榮辱得失——“宋娟,你,你聽得真入迷——”迷離恍惚之中,耳邊傳來了傅建軍這樣的聲音。我心頭湧起一股苦澀的浪潮:是入神,不是入迷!這一曲《小芳》所唱的,何嚐又不是我自己呢?如今時過境遷,我還能再回到那“小河旁”嗎?哦,我記得更多的,倒是那岩洞裏林子下。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我這樣說道:“傅建軍,你跟尊夫人,應該是是定情於校園時代吧?”說著,我點上了一支煙。點上一支香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後,傅建軍這樣說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宋娟,你真的很想知道?”說著,露出一絲訕笑。“如果不想知道,”吐出一口煙霧後,我淡淡的說道,“我,我就不問了——”那個夜晚的我,對於那樣的一段故事,為什麼會如此執意要聽呢?或許,我隻是想知道:迷住這傅建軍的,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梁明遠暗自思忖道:這樣也好,至少,我能夠多了解一段故事。人啊,如果連好奇心都沒有了,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那才是最大的悲劇。)猛灌了自己一大口紅酒後,傅建軍順手擦了一下嘴唇,緩緩說道:本來,我對她也不抱什麼希望的。怎麼說呢?要論才貌,即便不是班花獨一無二的人選,也至少是在屈指可數的範圍之內吧?放眼全校,急於向她獻殷勤,想著約她的人,至少可以從女生宿舍排到學校大門口。這樣這樣的女生,我恐怕隻能把自己比作牆角毫不起眼的一棵野草了。當然,盡管不敢奢望能夠得到美人垂青,遠遠地多看幾眼,也還是有的。最初,隻是遠觀。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想不出太多接近她的“理由”。轉眼之間,校園生活就隻剩下一年多一點的時間的。哦,那是六月裏的一天,我從外麵回來。那時候,我開始在外麵找點零工做,一是可以減輕一點家庭的負擔,二來一是可以使自己的手頭寬裕些:多兩個銅板在身上,總是一件好事嘛。那是一個星期天的下午,太陽也是蠻辣的,走出一陣子,就會汗流滿麵。從外麵回學校,要經過一片小樹林。在一般情況下,這樣一個大熱天,樹林子裏也是沒人的;如果要有人,那也隻是在太陽快落山之後。大熱天裏,誰也不想冒著烈日,走上十多分鍾的路,來到這林子裏。至於我,是從外麵歸來,則另當別論。那林子,是在我的右手邊。走這樣的路,由於人是暴露在西斜的陽光下的,因此,走到這片樹林邊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盡量往右靠,這樣一來,照射到身上的陽光,就會少一些。已經不急著趕路了,我的步子,自然就放到了最輕、最小。其實,就是在這林子裏歇上半個小時,也沒什麼的。這樣想著,我看了看手裏還剩下的小半瓶水,打算先喝兩口,潤潤喉,休息一下再做打算。就在我仰起脖子、一口水沾喉的瞬間,耳邊傳來了這樣的一個聲音:有一陣風,有一陣雨,隻有平添無奈的思緒。孤單獨自在夜裏,身邊掠過茫茫的風雨。心裏的記憶,隻剩模糊和迷離。風不停吹過去,與灑落我心底,隻有平添無奈的思緒——我一下愣住了:好熟悉的聲音啊!這,這不正是自己所心儀的那位女生的聲音嗎?可是,又有點不太像啊!這首歌叫《無奈的思緒》,像她那樣一位一向陽光燦爛的女生,又怎麼想起要唱這樣一首顯得有點消沉的歌呢?不過,我的耳朵,對幾個聲音還是有點把握的!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呢?那樣的一個瞬間,我心底像是掀起了陣陣浪濤,第二口水,就再也沒有倒入口中。眨了眨眼後,我慢慢定下神來:管她是誰,先看清楚再說!這樣想著,我踮起腳尖,向林子深處望去。隔了一二十米,有是背對著西邊,因此,我隻能夠看到一個不太清楚的背影。不過,從那垂到肩上的“馬尾”,我已經能夠斷定:不錯,千真萬確,的確是她!接下來,問題又來了:盡管是近在眼前了,我怎樣才能找個方法接近她,使得她比較容易接受呢?或者說,即便是被拒絕了,我也不至於太尷尬呢?那一天,我的腦子倒也靈光,皺了一下眉頭,我就想出一個辦法來了。哦,宋娟啊,你說說看,那天下午,我想出了一個什麼辦法——“我,我又不是你肚裏的蟲子,問我幹什麼?”我說著,心裏暗暗有氣:傅建軍,你這家夥大言不慚也就罷了,還要在我麵前賣弄一番!聽了我的回答,看到我有點嗔怒的樣子,訕笑幾聲後,傅建軍接著說道:哦,我差點忘了!這世上,一般是男追女,宋娟,你是女生,多半不會有我們男生那樣的切身體會。哦,當時是這樣的,我先是往回退了十多米,做出是剛從外麵回來路過這片小樹林的樣子。再往原先那地方走出幾步後,原先的那一曲《無奈的思緒》已經不再響起了。我,我更高興、更自信了,於是,我稍稍提高嗓門,邊走邊唱道:我從壟上走過,壟上一片秋色。枝頭樹葉金黃——唱這幾句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往那方向望去。果然,她站起身來了,靜靜地望著我這邊。我下意識地停下不唱,慢慢向前走著,看看快到她西側時,再微笑著,往她所在的那方向走去。快走到她身邊的時候,隻見她抿嘴一笑,接著說道:“真想不到,這樣一個下午,居然能夠看到一個哼著小曲兒歸來的同學——”